沿着河岸,起了两排草棚,用木栅栏隔开,虽然同是陆宁带来的劳力,但也阶级森严。
因为,二十户人家,其中十户是陀罗佃农,虽然是四大种姓里地位最低,但比其余十户不在四种姓中的奴隶农奴还是要高贵许多。
此外山林中的十几户猎户,本来被阿卡雎人赶走,现今又得以回转。
陆宁盘算了下,自己管理的所有人口包括奴户在内,已经有两百余口,其中青壮年有六七十人。
虽然是河西地的刹帝利,但陆宁的居处也是临时搭建的草棚,这也是陆宁吩咐的,先凑合一下,播种要紧,等农忙后再搭建自己的住所。
因为两个村落争斗的原因,河西的这些耕田今夏都没播种,不过此地从维度来说比中原的海南还要更南,属热带季风气候,且雨量充足,随时可以播种,只是土壤成分,大多不适宜农作物生长罢了。
陆宁有一天多时间消失不见,据说是钻进了山林,可把陆宁临时任命的陀罗管家吓坏了,担心其被野兽吞噬,那他劝阻不力,等于害了主人性命,多半也要偿命。
其实陆宁第一天来便在山林转悠去,失踪的一天多时间,自然是回了一趟印度山庄。
回来时带了矛头、弯刀之类,负重不轻,也实在累得不轻,那些军械被他藏在了山林中。
回来后,陆宁又自己动手,做木匠活,将草棚变成了木屋,将陀罗管家“大黄”看呆了,忙着搭下手,可也做不了什么。
大黄本来是蜜姹罗家里的陀罗高级奴仆,被派来做陆宁的“管家”,自然有从旁监视陆宁之意,和中原思维不同,蜜姹罗觉得理所应当,也没做得有多么隐晦。
大黄自然是陆宁对他的称呼,这中年男子应该祖辈应该有极西来的血统,到了他略有些返祖,头颜色有些淡,也就是略微黄,胡须就更为明显,是以陆宁才称呼他“大黄”。
……
今日一早,鸟儿就落在木屋草棚上吱吱喳喳的叫。
木屋外,土坡下便是佃农和农奴那二十多个草棚,一家几口,都挤在一个草棚中,对他们来说,都习以为常。
木屋另一边不远处,便是缓缓流淌的黄河,而一些小黑点正从黄河河畔挑水,去里许外农田浇水,忙碌的就好像工蚁。
其实,这里离河流不远还算好的,如果附近没有大的水源,便是有水井,也往往靠天吃饭,因为田中水井到了干旱之时,也往往会干涸。
陆宁出木屋时,大黄早就喜气洋洋等在了外面,他换了一身洗的干干净净的布衫和裹裙,见陆宁出来,立时满脸堆笑:“恭喜老爷,恭喜老爷。”又说,“您要不要去礼棚看一看?”
今日,是陆宁娶进两位妻子的日子,在陆宁坚持下,婚礼简办,当然,同一天娶两个妻子,一个寡妇一个贱民,好像太隆重是不合适。
用印度礼节结亲陆宁倒是不避忌,毕竟这种婚礼从中原来说不会认可,如果中原习俗,那绝对不行,但就算印度礼仪,自也不能太煞有其事的办。
饶是如此,昨夜大黄领着仆从们也干到半夜,礼棚搭的漂漂亮亮的,还用各种五颜六色花朵装饰。
“彩棚我就不去看了。”陆宁看了看远远挑水及一大早趁天不热在农田里忙活的忙忙碌碌的小黑点,道:“今天让他们都休息一天,告诉他们,今天大喜,人人有烤肉吃。”
昨夜,陆宁进山,杀了几头巨大的白肢野牛。
这种白腿神牛,简直太神圣了,印度教徒眼里,便是在各种牛中,也是地位最高的,根本不敢伤害它们,这片山林及附近,便有数个牛群,又因为猛兽反而受到猎户的猎杀而受到制约,是以野牛的数目越来越庞大,但因为数目越来越多,便经常侵害农田,实则成了本地农民的最大敌人,却奈何不得它们,只能驱赶,但如果不伤害它们,这些牛群可就不是那么好惹的。
陆宁昨夜便猎杀了几头,用精准的手法将其剔骨,骨头等掩埋,带回来时已经是小山似的肉块。
谁也不知道这是神牛之肉,只以为是刹帝利老爷猎杀的猛兽。
听陆宁的话,大黄呆了呆,地主老爷猎杀兽肉请平民和贱民享用,实在是前所未有之事。
呆了会,大黄急急道:“好,我这就告诉他们去,老爷对他们是如何恩典!”
……
中午时分,一头带着花环的大象,载着两个服饰华丽的新娘子到了河东桥头,在大黄等奴仆簇拥下过河。
蜜姹罗不但借用乘象作为新娘子的载具,还赏给两名新娘子华贵的纱丽,显然不管陆宁要娶黑妹如何打乱了她的如意算盘,她也不准备再追究此事。
在花团锦簇的草棚下,陆宁和两名新娘子接受奴仆们的朝拜和祝福。
当烤得油滋滋香的烤肉一大盘一大盘送上来时,仆从们欢呼声震天动地,祝福更是真诚,老幼妇孺在内,肉能分几斤,真的是吃个够了,
内脏之类,也会风干,分给众佃农、农奴。
听到奴仆们兴高采烈的议论人人都能分到几斤烤肉,雅米罗打量身旁铁面罩丈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诧异。
摩耶说得没有错,雅米罗确实很美,当然,并不是艾西瓦娅那种惊艳的绝色,是一种普通女子的美,很妩媚,很接地气的美,额头的美人痣好像是天生的,只是被朱笔点红,卷在额头的刘海俏皮的打卷,深邃黑眸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举手投足,女人味十足,就是那种没有任何侵略性的美,男人娶了就肯定是贤妻良母那种,而不是艾西瓦娅,普通男子在其面前,怕是看她一眼都自惭形秽,更莫说动什么歪念头了。
不过,雅米罗显然对嫁给一个戴着铁面罩的怪人心理有些矛盾,毕竟,完全看不到一个人的面目的陌生人而且头上戴着铁罩,怎么都会令人有些惧怕。
同时,便是雅米罗的前夫,也只是高级奴仆而已,并没有自己的土地,她现今二嫁,反而能嫁给一个拥有土地的刹帝利,作为伽比跎长大的普通女子,心里应该又很期待以后的生活,感觉很幸福。
不过,陆宁总感觉,她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好像有很多心事,有着很多不安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