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的枢密使韩忠彦,是韩琦长子,结结实实的晚辈!
吕大防默默听完,看向苏辙,只有平淡的两个字:“愚蠢!”
苏辙不为所动,好似怒气难平,沉声道:“当初我们同意官家召回蔡京,那不过是做做样子,难不成宰辅真的要让蔡京步入中枢,在你我面前扬威耀武,甚至爬到我等头上?宰辅不要忘记了,一个官家已经够我们头疼,要是他们里应外合,不说我,即便是宰辅,又能撑过几天?我大宋难道还能经得起一次变法吗?我们才过几年安生日子,还要再回去吗!?”
吕大防对于苏辙的话,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声音沙哑又平淡,道:“你将官家逼到绝境,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这次将官家堵回去,就能万事大吉了?糊涂!”
苏辙毫不退让,道:“难道宰辅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蔡京充任策使?宰辅就不怕朝廷炸锅?不怕那些王党小人乘机兴风作浪?不担心官家还有别的计划?不担心官家拉拢王党,令朝局不稳,党争四起吗?”
吕大防浮肿的眼皮猛的抽了一下,这让他的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冷漠。
苏颂,秦炳也在,两人听着苏辙的话,面无表情,各有心思。
吕大防盯着苏辙好一阵子,转向苏颂,声音大了一点道:“你怎么看?”
苏颂现在里外不是人,却又不见有什么不安,慌乱之色,他沉吟着道:“蔡京不蔡京的已经不重要,是我们已经与官家对上了,还是想着怎么善后吧。”
苏辙已经将苏颂当做了‘小人’,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顾虑的?只要断了官家的念想,自然有太皇太后教导,他日官家幡然醒悟,于国于家,皆大欢喜,这才是为臣本分!”
苏颂没想到苏辙这么顽固,却又明白,苏辙并不是一个人。
神宗时,王党遍布朝野,外加神宗的一力支持,王安石几乎是权倾天下,操弄所有权柄,最终又怎么样?
在庞大的弹劾,反对声浪中,王安石两次被罢,神宗束手束脚,所谓的‘变法’更是大打折扣!待到元祐初,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旧党’复炽,神宗与王安石的变法,顷刻被消灭殆尽!
纵然苏辙态度激进,手段激烈,本质上,苏辙与吕大防,高太后是同一类人。
任何企图再次变法,破坏祖制,都会面临他们的严厉打击,即便这个人是大宋官家!
吕大防见苏颂不说话,脖子猛的一转,看向秦炳,道:“将他们几个叫来,还有开封府,御史台,谏院。”
秦炳连忙应着,转身出去。
他出去后,神情紧绷,手心里都是汗。
将这么多人叫到政事堂,就是要商量明天朝会的事情了,
苏辙见吕大防这么安排,脸上轻松,露出笑意,道:“太皇太后说,全凭宰辅安排。”
吕大防好似没有听到,道:“官家或许会对你出手,小心一点。”
苏辙倒是不在意,道:“还请宰辅尽快布置。”
没多久,就有七八个人赶来皇宫,进入政事堂。
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住任何人,何况是控制皇宫的赵煦。
陈皮站在赵煦面前,满脸怒容,气冲冲的道:“官家,这些人太放肆了,这么明目张胆的串联,公然商讨要对付您,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楚攸也拧着眉,政事堂那几位相公,避讳一点都不行吗?
赵煦心里何止是愤怒,目光漠然的转向窗外,看向政事堂方向,自语般的道:“是我们老赵家太好说话了。你们说,朕可以杀人吗?”
陈皮被吓了大一跳,连忙道:“官家,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