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秦炳等政事堂一干二十多人大小官吏,被禁卫押着,齐齐跪在垂拱殿前。
有几个人想与秦炳说话,问问情况,都被秦炳无声的瞪了回去。
他现在就怕赵煦找不到借口继续难他们,怎么上还赶着送把柄?
跪的是老老实实,一丝不苟。
赵煦一直在慈宁殿看着奏本,忘记了时间,直到陈皮进来,这才抬头,神情还有些茫然。
陈皮走过来,道:“官家,旨意传过去了。吕相公告假,秦炳带着人跪在垂拱殿前。另外,那个刘世安据说在吕府,皇城司那边不敢去要人。”
赵煦歪了歪头,清醒了一点,道:“你是说,刘世安躲到了吕府?”
陈皮道:“是。”
赵煦若有所思,这刘世安躲在吕府做什么?还有,高太后很快就会醒过来,吕大防不应该在这里守着,等着吗?
“关于苏辙,朝野有什么反应?”赵煦思忖着道。
陈皮向前一步,低声道:“官家,小人也觉得奇怪。没有任何奏本,宫外议论的声音都很少。”
赵煦眉头皱起,事情越有些诡异了。
是在酝酿着怎么救苏辙吗?
正想着,一个黄门快步进来,在门口不远处,道:“启禀官家,梁尚书求见。”
赵煦自顾的倒了杯茶,道:“传。”
门口的黄门应着,转身出去。
梁焘急匆匆进来,神色忐忑拘谨,抬手行礼后,道:“官家,臣无能。”
赵煦喝了口茶,看着他道:“慢慢说。”
梁焘动了动嘴角,依旧抬着手,犹犹豫豫的道:“官家,筹措粮草的事,臣找遍了各个部门,各位尚书,相公,要么推搪,要么避而不见,五天之内,臣筹集不到一百万贯。”
赵煦端起茶杯,面无表情。
梁焘忽然感觉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噗通一声跪地,道:“臣知罪!”
赵煦喝着茶,神情冷冽。却并不是真的怪罪梁焘,从心底来说,赵煦并没有指望梁焘能成事,他也有内库的后手。
之所表情漠然,是因为他从这里面嗅到了别样的味道。
三司衙门不说亏空的几百万贯,单说环庆路的军饷,吕大防等人,就真的无动于衷,肆意的拖延下去吗?
要知道,今年以来西夏人蠢蠢欲动,若环庆路有失,西夏人完全可以长驱直入,打到开封城来!
“你见过吕大防了?”赵煦的语气无喜无悲。
梁焘跪在地上,道:“三司衙门事前,臣找过,宰辅当时没有说什么。昨天臣在吕府门前守了一夜,今天早上,门房说吕相公病了,不见客。”
赵煦双眼半眯,压着涌动的怒气,道:“除了吕大防,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枢密院,中书省,尚书省或者其他人?”
梁焘跪在地上,沉默了一阵,道:“回官家,除了宰辅,没有其他人。”
赵煦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冷声道:“也就是说,吕大防告假,朝廷政务就等同于瘫痪了?”
梁焘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道:“是。”
赵煦端着茶杯,神情越的冷冽。
这一次,赵煦是更为深刻的体会到吕大防这个宰辅的能量了。即便没有高太后这个靠山,赵煦也不能轻易拿他怎么样!
陈皮低着头,不敢说话。
梁焘瑟瑟抖,心里恐惧。没有完成任务,还不知道官家会怎么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