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现在的事情太多,大大小小,都堆在政事堂。
蔡卞却皱眉,看着章惇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官家御驾亲征,大获全胜而归,作为当朝皇后,怎么能不在迎接的名单上?
章惇似也没有隐藏的意思,喝了口茶,目光少有的冷峻的看向门外,淡淡道:“我大宋后宫干政之风前所未有,历朝历代的教训还不够多吗?皇后,应该安分守己,不涉朝政。”
蔡卞登时拧眉,面露沉色。
他这才明白,章惇没有加上皇后,并不是出于‘新党’对‘旧党’的深恶痛绝,而是有更深次的考虑。
大宋自立国就开启了后宫干涉之风,尤其是太宗皇帝的继位,就是太祖,太宗生母杜太后一力促成,接下来垂帘听政之风日盛!几乎除了开国两位到现在,代代都有太后垂帘听政!
这种情况,历朝历代,绝无仅有!
并且可以预见,往后,可能还会有!
自古以来,对于‘干政’二字的前缀有很多,外戚,宗室,权臣等等,但最让统治阶层警惕的,却是:后宫与内宦!
宋建在五代十国上,有着太多血淋淋的教训。
大宋内宦不显,倒是后宫盛极!
蔡卞沉吟许久,道:“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章惇继续看着门外,没有说话。
如果皇帝早逝,留下一个小皇帝,那么,什么人能看好这个江山呢?
是内监,是外臣?
最终,只能是小皇帝的生母,没有其他选择。
这是十分现实的问题,近乎无解!
裴寅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见气氛有些微妙,还是拿着一道奏本,恭谨的道:“二位相公,工部上书,增加了一些迎驾人的名单,有宗室,外戚,还有元祐七年以前的一些相公。”
“不准!”章惇直接道。
这些人,几乎都是‘旧党’!
蔡卞已经坐回去,思忖着道:“裴舍人,你去工部,让工部将近半年的支出详细,抄录给刑部,御史台,再下沿路各地。”
裴寅看了眼章惇,抬手道:“是。”
裴寅转身出去,章惇,蔡卞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各自忙碌。
此时的工部,倒是一团和气。
‘旧党’的大佬几乎都被扫出朝堂,工部尚书王存是前任宰执苏颂任命,这里也成了‘旧党’的最后大本营。
王存本来在巡视河道,今年的大雨不多,河道去年大力修过,倒是没有什么险情,忙碌的一直是‘修河铺路’。
开封城的位置,令大宋非常依赖漕运,进出京城的钱粮,八成依靠漕运,是以,这一次的修河,除了针对最重要的黄河,长江外,最重要的,就是各条漕河,也就是运河。
王存坐在椅子上,面露轻和笑意,看向右侍郎陈浖,道:“各地进展还是十分顺利的,乡绅们都很支持,日后还需加倍努力,不可懈怠……”
‘以工代赈’,确实是一个多赢的措施,除了疏浚河道,纾解灾民,还能获得诸多良田,沿河除非贯穿田亩,否则大部分士绅还是很支持的。
陈浖不苟言笑,道:“尚书说的是,近半年来,我工部声望逐渐攀升,不少人提议尚书入政事堂,下官看来,明年或许就顺理成章了。”
王存脸上不自禁露出微笑,摸着不长的胡须,神色意味深长。
入政事堂,其实就是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