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
赵煦带着小权儿,逗弄着,完全忘记了还有政务,要批阅奏本。
陈皮立在一旁,手里,身上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赵煦手里拿着一个小拨浪鼓,轻轻摇晃着,看着小家伙的笑脸,也是开心无比,道:“儿子,喜欢不喜欢,喜欢就说,你不说爹怎么知道呢?”
几个宫女都抿着嘴,看着官家‘为难’小殿下。
不多久,孟皇后就来了,嗔笑道:“官家,给我吧。您再不给我,那几位相公就要打上我仁明殿了。”
赵煦近来因为带孩子,着实‘荒废’了不少事情,全数推给了政事堂,很多事情近乎是不管不问,引起了一些朝臣的担忧,已经有人说话,甚至还公然给孟皇后上书‘劝谏’了。
赵煦没给她,继续逗弄着,笑着道:“让他们打去,这爹带孩子,还成错了?谁敢打,我就治他子不孝父之过之罪。”
孟皇后见赵煦张口胡说,伸手‘硬抢’,道:“您再不给我,母妃估计就要来了。”
赵煦挑了下眉头,依依不舍的看着小权儿,道:“有人跑去母妃那告状?”
小权儿似乎很舍不得赵煦,小手小脚都在动,嘴里呜呜啊。
孟皇后轻轻抱在怀里晃悠,看着赵煦笑道:“倒是没人去,只是母妃也听说了,在我跟前提过一嘴。”
赵煦砸了砸嘴,拿起小权儿的奶就要喝,瞥了眼四周十几双眼睛,又放回去,拿起茶杯,叹气道:“罢了,晚上你带着儿子来福宁殿吧。”
孟皇后看了眼外面,似乎有人来,倾身道:“是。臣妾告退。”
赵煦点点头,见是沈琦来了,摆了摆手,道:“免礼,说事。”
沈琦现在是通政司通知使,正三品,也算是当朝要职高官。
他还是老老实实行礼,等孟皇后走了,这才道:“官家,臣来禀报两件事,一近来反对新法的奏本日渐增多,尤以地方最盛,一日多过一日。其二,是周边各国递交了国书,其中辽国的语气很是不善,臣上禀政事堂,政事堂措辞过于严厉,臣特来询问圣意。”
赵煦嗯了一声,面色思索。
第一个,自然不意外,文彦博的入朝,必然会孤立反对派,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倒是第二个,辽国的国书,赵煦看过了,措辞不止是不善,甚至是严厉,充斥着火药味,似乎越过冬天,就要与大宋开战。
辽国的态度,赵煦能够理解,西夏被赵煦打了回去,无法支援辽国,协助平叛,迫使辽国筹谋近两年的,要一举歼灭叛军的计划流产,辽国上下的愤怒,可想而知。
不过,明年若说辽国就要与大宋动兵,赵煦一点都不信。
一来,缓过气的叛军,越过冬天,春暖花开,没有粮食,必然会再次对辽国各地起进攻,劫掠钱粮。其二,大宋刚刚大败西夏,气势正盛,辽国内忧外患之下,未必有胆子开启国战。
赵煦思索着,瞥向沈琦,道:“第一,对于所有弹劾的奏本,全部留中。对于辽国的国书,不给他们回。给枢密院递话,让北方三路,对幽云十六州进行试探性挑衅,各部门加速渗透,该藏的藏,其他的动作大一点。”
沈琦抬手,道:“臣领旨。”
赵煦刚要点头,忽然又道:“将政事堂对于‘政体’的改革奏议,下各部门讨论,十天为限,各部门上交意见,而后集中政事堂讨论,定案。”
‘政体’的改革,是所有改革的第一步,赵煦借着亲政的气机,实际上完成了政体改革,但还需要法理上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