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局,能把简单运用到如此极致,也足以说明谢怀德的心机。
远处,谢怀德把千里眼递给手下人,笑着转身:“回去吧。”
侏儒的力气居然那么大,速度也那么快,拎着谢怀南翻墙越脊,没多久就到了一处僻静所在。
这里停着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
又不久之后,五辆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分别驶向一座城门。
在裘青被阻拦下来没多久的时候,大街上传来马蹄声响。
黑骑到来。
打上天空的烟花是召集他们救援的信号,黑骑来的速度之快也超乎了谢怀德的想象。
他以为最起码他的人都可以撤走,在那些刀客拦住裘青的时候,他的人本该有足够的时间撤走。
可是他对廷尉军实在不够了解,对豫州城也不够了解。
黑骑队伍从大街出现的那一刻,那四名浑身是伤的护卫眼睛里就出现了希望。
队伍一扫而过,一片弩箭飞来,四散的刺客瞬间就被放倒了一片。
浑身是血的裘青从巷子里越了出去,他去追人,可是他却失去了目标。
他只能回来,将希望寄托在廷尉军身上,寄托在宁王殿下身上。
他身后,巷子里一地的残尸断臂。
不久之后,廷尉军黑骑往豫州城各门分派出去,在黑骑分派之前,传令的骑兵已经先出,告知各门皆暂时不开城门。
又一刻之后,有消息说,有人看到数辆马车在城中一处聚集,然后又各自散去。
都廷尉高希宁立刻下令,廷尉军拦截车马。
半个时辰之内,五辆马车都被找到,但是五辆马车都是空的,除了车夫之外再无一人。
五个车夫都被带到了廷尉府里审问,副都廷尉张汤亲自下场,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确定,这五个车夫确实毫不知情。
只是昨日有人雇佣了他们,说是让他们城中一处地方等着,到了时间就分头往各城门走去接人,他们也不知道接的人是谁,只告诉他们到了地方就会有
人把他们拦下来。
他们是万万都没能想到,把他们拦下来的居然是廷尉军的人。
五个车夫这边审问之后,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来告诉他们可以出的那个人,很不寻常。
那个人个子非常矮小,但绝不是孩子。
没多久,廷尉军就开始在城中四处闻讯,有没有人见到一个穿着什么样衣服的侏儒。
而此时此刻,谢怀南在水门往里走大概二三里远的地方,采悦商行的库房里。
这地方,来的时候谢怀德就看上了。
采悦商行的东家潘光美一脸怒意的看着谢怀德:“我跟你们说过的,不要惹事不要惹事,现在满城都是兵甲,我是不会再帮你了,一会儿我就去王府里请罪。”
“唔......”
谢怀德笑起来:“可是,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你了,我们只是想把我三弟带回去,其他的事不会做,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看向潘光美笑着说道:“老潘,你现在去请罪,我也不能拦着,人各有志啊。”
潘光美怒视着他。
谢怀德道:“你有船队,谢家会分给你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货物,算是谢礼,现在你安排我们从水门出城,神不知鬼不觉,你想想,你去请罪就会得到赦免了吗?”
潘光美一言不。
谢怀德继续说道:“你自己琢磨吧,现在越耽误时间越危险,水门这边宁军还没有盘查,现在走还来得及,走水路的话,一天二三百里,然后我们就换自己的船,和你再无关系。”
潘光美的脸色变幻不停,许久之后,他回头吩咐一声:“去给他们准备船。”
谢怀德笑起来:“这就对了,你和我大哥是知己兄弟,咱们就应该是站在一处的人。”
潘光美摇头道:“我以为你们是来劝说谢怀南回去的,没想到你们是用这种手段,这次算我倒霉,我不会要你们谢家那五十两银子的货,你回去之后告诉谢怀远,自此之后,我和他再无瓜葛,不必往来。”
听到这番话,谢怀德的脸色就有些阴沉下来。
可他也知道现在还需仰仗潘光美,潘光美就范,无非是因为解释不清楚,所以干脆尽快把他们送走就得了。
他何必要在这时候和潘光美纠缠,索性道了声谢,然后就坐到一边等着船去了。
就在这时候谢怀南醒了过来,脸色白的吓人。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二哥谢怀德坐在身边,立刻就怒了:“二哥,你犯了大错!”
“老三,是你犯了大错。”
谢怀德道:“我已经和大哥说好了,回去之后他不会太难为你,只是当众责罚你一下也就算了,你给大哥认个错,以后咱们三兄弟还得在一块好好相处呢,大哥其实没有那么怪你,你回去之后可别再和大哥犟嘴了。”
谢怀南道:“二哥你快把我放开,现在让我回去还来得及,真的要是再错下去的话,谢家就万劫不复了!”
“你放屁!”
谢怀德抬起手在谢怀南脸上抽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
“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怀德怒道:“你就是太任性了,我是你二哥,这次不会再由着你,跟我回去之后,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闭门思过吧,但我会和大哥求情的......”
他看了看谢怀南肿起来的脸,又心疼起来:“你年纪小不懂事,二哥打你,二哥心里也疼......”
话还没说完,屋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紧跟着大片的房顶坠落下来。
有无数人影,从屋顶的裂口中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