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军大营。
李叱和唐匹敌等人到山口处观察敌情,从这里抬头往上看,能够看清楚木城所在。
这木城是唐匹敌请燕先生召集工匠建造,图纸都是唐匹敌亲自画的,所以从什么位置可以观察,唐匹敌自然也再清楚不过。
可是武亲王那样行事缜密且经验老道的人,你若是在建造木城的时候做手脚,大概也不可能瞒得住他。
而且就算木墙做了手脚,十余万左武卫就在那守着,并无多大意义。
木墙存在的价值不是挡住了宁军,而是把左武卫关了进去。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武亲王的人,一定已经里里外外的把木城检查过无数次了。
“此时武亲王应该分派了大量斥候往后山去打探了。”
夏侯琢道:“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我们都知道,可没有别的办法,他得让自己手下的兵看到,他在想办法,他得让左武卫的士兵们不知道。”
这话说起来有些拗口,但意思很清楚。
武亲王不敢让左武卫的士兵们失去士气,更不敢让左武卫士兵们失去信念。
他自己可以在没人的时候愁,却不能在士兵们面前愁。
可以想象的出来,他甚至还要在士兵们面前哈哈大笑,说你们看,这就是天意,宁军耗时费力的想包围我们,可却在这芒砀山里还给我们建造了一座木城。
士兵们会因为这座木城而安心,还要嘲笑宁军之前的布置白白便宜给了他们。
可是这些自欺欺人的话,武亲王在说的时候,自己内心中会很难受。
“这个季节,山中树木繁茂,他们不会彻底没的吃。”
夏侯琢道:“不过围上三个月后,啃树皮吃树叶的左武卫,也就没有那么让人忌惮了。”
这就是宁军的将军们,哪怕已经占了如此优势,也不会对敌人有任何的轻视。
尤其是像夏侯琢他们这样的人,从小就听着武亲王的威名长大。
而对于夏侯琢来说,此时的情况其实更为特殊,毕竟武亲王是他的长辈,是他父亲的亲哥哥。
唐匹敌道:“若是换作别人,我可能要去劝一劝,能少伤人命终究是好事,可对手是武亲王,劝而无用。”
这事大家都清楚,大楚的那些名将,换作其中任何一个被围困于此,唐匹敌势必要派人去劝劝。
那是十万府兵,还是十万最精锐的左武卫府兵,能不伤这些人而取胜,自然更好。
得十万左武卫精锐,犹如得擎天之柱一根。
再换个角度想想,哪怕还是这支左武卫,但武亲王不在左武卫中,劝降都有几分可能。
“要不然,我试试?”
夏侯琢看向唐匹敌。
唐匹敌摇头:“不用,第一是凶险,就算你是他的子侄,可以武亲王用兵来说,私情和十万将士生死相比,你一定比不过,你只要进山就会被他扣下,然后以你来做威胁。”
“第二,武亲王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想为部下考虑,他不用等我们派人去劝,他自己会派人下来。”
夏侯琢想了想,确实如此,
他其实和武亲王一共也没见过几面,从关系上来说,极为亲近才对,可从实际上来说,却真的很疏远。
尤其是夏侯琢这般身份,还不能入杨家皇族的族谱,所以武亲王当然更不在乎。
别说是夏侯琢,就算是个他熟悉的正经世子,若
能以此来威胁宁王李叱,武亲王也一定下得去手。
“看到那边了吗?”
唐匹敌抬起手指了指没打算一个高处,众人皆按照他的指点看过去。
那是这一段山脉的最高处,像是一条鱼背一样,那最高处两侧连树木都没有。
唐匹敌道:“我查看此地的时候,在那里也想过动些手脚,只是不知道工匠们有没有去办,武亲王到了之后,木城建好,工匠就被遣散。”
他看着那鱼背一样的地方:“若真安排了的话,倒是能把武亲王吓上老大一跳。
唐匹敌亲自来芒砀山查看地形的时候,曾经爬到过那最高处。
现这里在背面有一道很大的裂痕,下边就是他让人修建的木城。
如果利用好了,这快长达数十米的巨石一旦砸下去,就能把木墙砸坍塌一片。
不管攻城还是不攻城,终究是有用。
他让人给燕先生送信,还特意提到这里,说让工匠用木桩将裂缝撑大。
不过看那石头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大概工匠还来不及做这些。
“现在可以多派人手,去仔细盯着韩飞豹和关亭候那边了。”
李叱道:“我计算了韩飞豹进京州的时间,他要绕过散山脉,多走一千多里路,那边又崎岖难行,比走荆州要耗费至少一倍以上的时间。”
唐匹敌点了点头,李叱给他回信中说过,他会尽力安排好,让敌人一个一个排好队出现在京州。
如此一来的话,宁军打起来就不会那么辛苦。
用三个月的时间解决掉武亲王,那时候韩飞豹的队伍也就才绕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