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曹苗和夏侯序谈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夏侯序带着几个随从,快马加鞭,赶回洛阳城。进了府,他直奔后堂。
夏侯懋穿着一身越布单衣,正在院子里练五禽戏,见夏侯序进来,很是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
“有事找你商量。”夏侯序拉着夏侯懋就往堂上走。夏侯懋很生气,挣脱夏侯序的手。“我还没练完呢,你着什么急啊,这气都岔了。放开我,天大的事……”
夏侯序喘着气,问道:“你想不想做度支尚书?”
夏侯懋一愣,随即拉着夏侯序上堂。“现在就说。”
父子俩在堂上坐定,夏侯序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阿翁,我昨天送允良出城,一路上看到荒草凄凄,野树成林,想到这是大魏京畿,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湿衣巾……”
夏侯懋抬手就是一巴掌。“拽什么文,说人话。你小子读过几篇文章,我还不知道?”
“呃……”夏侯序捂着脸。“好吧,其实是这样的……”
夏侯序将曹苗的建议说了一遍。当然,按照曹苗的吩咐,他成了始作俑者,与曹苗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次上书的目的就是为夏侯懋扬名,以便提升他在家族中的地位。
夏侯序说了一半,夏侯懋就领会了。
毕竟对他们家来说,屯田才是看家本事。夏侯惇坐镇东南的时候,仗没打多少,稻倒是种了很多。甚至可以说,从夏侯惇从武皇帝征伐开始,他的主要贡献就不是前线作战,而是留守后方,为大军筹措物资。
联想到他本人在关中短暂的军事生涯,夏侯懋自然清楚在关中屯田的重要性。打了这么多年,关中早就荒残了。平时镇守还好,一旦生大的战事,必须从关东运粮,路上消耗的比运到前线的还要多。
“有道理,有道理。”夏侯懋眉开眼笑。“你这竖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说点有用的话。”
“伯元说什么了?”清河公主走了进来,见夏侯序在座,父子俩又说得这么开心,大感惊叹。夏侯懋便将夏侯序的建议说了一遍,清河公主一听,喜上眉梢。“和允良多来往还是有好处的,伯元长大了,知道为家为国分忧了。努力,争取早点入仕,也做个散骑什么的。”
夏侯懋表示赞同。眼看着夏侯玄比夏侯序还小几岁,都做了散骑,夏侯序还是个白身,清河公主每次见德阳公主,回来都要脾气。如果夏侯序也能做散骑,他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当然,如果他能做上度支尚书,就更完美了。
夏侯懋正想着美事,清河公主瞪了他一眼,喝道:“还待着作甚,赶紧去写奏疏啊。若是被人抢了先,你连吃屎都吃不到热乎的,还想做度支尚书?”
夏侯懋吓了一跳,起身就走,直奔书房,紧紧的关上房门。
夏侯序笑着扶清河公主坐下。“阿母,就算被人抢了先,也不用担心。我们要做的事,可不仅仅是屯田这么简单。”
清河公主越看夏侯序越欢喜,伸手捏捏夏侯序的脸,脸上笑容灿烂,眼中却落下泪来。“儿子,你总算开窍了。阿母等这一天,可是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