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就躲得掉吗?”夏侯徽轻声说道。她虽然与孙鲁班的部下很少见面,但不少人都知道孙鲁班身边有她这么一个人,未必知道名字,却知道姓。
别人也就罢了,司马懿派来的使者一定会起疑心,会多方收集消息,不难猜出真相。
夏侯徽让侍女去查访一下,看看使者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如果他在有意打听她,那就是起了疑心,不要犹豫,主动邀他来见。与此同时,她本人去见孙鲁班。
孙鲁班这两天很开心,几乎天天带着人出去行猎,前呼后拥,好不自在。
除了公孙渊送的好马,她还得到了两头鹰。有了鹰做向导,现猎物更容易,每天都有收获,从不空手,既过了手瘾,又解了馋。
看到夏侯徽,她多少有些意外。夏侯徽虽出自将门,却不喜欢出猎,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屋里看书。
夏侯徽说明来意,孙鲁班还不知道使者的事,也觉得莫名其妙。
司马懿派人来我这儿找曹苗?他脑子有问题吧。
“你放心吧,我这就亲自砍了那个使者。”孙鲁班拨转马头,猎也不打了,改为猎人。
夏侯徽也没多说,看着孙鲁班带着一群女卫飞驰而去,自己回了营地。
大约傍晚时分,侍女先回来了。使者在附近东打听、西打听,最后都问到了姓夏侯的女人身上,显然是起了疑心。后来孙鲁班带着人赶来了,抓了人,动静闹得很大,还见了血。
夏侯徽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侍女准备出门的衣服。
侍女刚刚准备好,孙鲁班回营了,派人来请。夏侯徽出了帐,来到孙鲁班的中军。
孙鲁班神情尴尬。使者抓到了,但是跑了两个骑士。那使者太狡猾了,一早就将手下散开,她的部署不够周密,被跑掉了两个,没能一网打尽。
夏侯徽没说什么,反倒安慰了孙鲁班两句。
“太尉为人精细,他的手下也是如此,公主不必自责。”
孙鲁班气得直咬牙,鲁弘也有些尴尬。抓人的计划是她安排的,出了纰漏,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夏侯徽说道:“使者在哪儿?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见见他。”
孙鲁班很丢脸,让鲁弘带夏侯徽去见。
在一个又小又冷的帐篷里,夏侯徽看到了满脸是血的使者。
“认得我吗?”夏侯徽举着灯,打量着使者。使者很年轻,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使者打了个寒战,迟疑了片刻,点点头。“下吏南阳邓艾,曾在太尉府见过夫人。”
使者说话有点结巴,夏侯徽心中微动,略一思索,又道:“是洛阳典农部的邓艾?”
邓艾微怔。“夫人……听说过我?”
“家兄夏侯太初提起过你。”夏侯徽一本正经地说道。
邓艾激动起来。夏侯玄是洛阳典农,正是他的直属上司。他既然向夏侯徽提起过他,也有可能向司马懿、司马师提起他,他能得到司马懿赏识,留在洛阳做尚书郎,现在又被任命为使者,都离不开夏侯玄的推荐,只是他一直不知道罢了。
这也不奇怪,真正的名士都是这样的,施恩不图报,荐人不留名。
“不意得都尉大恩如此,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