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乘战车、百余驾辎车,总计近四千人的大军排列在元邑下的旷野中,目睹兼任卜尹的典令庸藏问卜,得了个豫卦——利建侯, 行师!
事实上这玩意儿庸藏玩得很熟,对一个修士来说,想要从龟甲上得到好兆头,并不是什么难事, 要什么来什么,吴升甚至可以搞出天然不带雕饰的异象。
但这玩意对普通军卒确实很管用,于是军心大振。
得了利于出征的吉卦,国君庆予宰牲、祭天,授兵符,于是大军开拔,浩浩荡荡沿着庸国南境向东进。
吴升坐在车上,回望野地中行进的大军,不由一阵感慨。算上芒砀山,庸国是个只有五万人的小国,里面的国人也才两万出头,居然就能凑出近四千人的大军,远征千里,放在后世是不可思议的,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常态。
国人尚武,别说十抽其一,就算五抽其一也能上阵,十三以上、五十以下,不论男女,都能开弓使矛——看看军伍中那些女子就知道了,个个英武,绝不输于男子,打起仗来完全不用担心。
且因为有了女子行军,男子们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极为亢奋。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统一服色的征衣,看上去不够威武,不过上阵时是要披甲的,披甲之后军容会提升一个档次。
行军几日后,前方到达一片残垣断壁,正是废弃多年的梅村,羡卒们开始搭建宿营地,正卒则于附近围猎。围猎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练兵方式,同时还可以大量补充军中所需的肉类。
大规模的行军,最好的办法是三五天急行一段路,然后安营扎寨歇宿两天,围猎补充肉类,调整之后继续急行三五天。南楚大地城邑很少,野兽却多,数千人的大军携带不多的粮食,即可辗转千里。
这一日,大军来到扬州东北二百里的金秋原,征程已过大半,距州来战场只剩三、四天的路了,军中气氛肃然起来,就连元司马都有些紧张。说到底,哪怕庸人骨子里再有勇武的传统,这支大军却始终不具备大规模作战的经验,包括元司马本人,从没有参与过数万人、十万人规模的战斗。
吴升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虽说一路而来,以围猎方式习练了几次,但围猎毕竟不是作战,差别还是很大的。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搞一次对抗性质的演习时,身后来了一支大军,同样是五十乘,瞧旗号,却是鱼军。
两支大军隔着二里地分别下营,吴升望着这支松松垮垮的行军队伍,营地也简陋,布置也稀松,前前后后拖拉出去不知几里,前面的入营休息了,后面的还在一拨接一拨抵达,不由心中一动。
这不是最好的演习对象吗?
吴升把这个想法告诉元司马,元司马大为赞同,当即前往鱼军大营拜见对方主将。
鱼人领军的当然是司马伯归,身为司马的,大多数都是主将第一人选。
伯归听了元司马和吴升的来意,沉吟片刻,爽快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