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天不知道一千贯的工作是什么,所以有点提心吊胆的,他探头往外一看,正好瞧见了梅殷。
俩人还挺熟悉的。
原来他们的学校挨着,张承天读小学,梅殷年纪大,读中学,双方只是隔着一道墙。后来公主们也来上学了。
众所周知,张家人一贯看不上朱家的,公主也不例外。张承天懒得搭理。只是在别人眼里,公主还是金枝玉叶,高不可攀。
梅殷由于有婚约在身,自觉是准驸马,时常会送些礼物,显得比别人都尊贵一些,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情况。
张二少爷最是瞧不起这种货,今天见他气势汹汹,带着人上门了,张承天急了。
“姓梅的,你威风啊!”
这一嗓子,把气势汹汹的梅殷吓了一跳,急忙抬头,现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正叉着腰,怒目而视。
只不过这小子形象差点,没有半点威风,反而有点萌萌哒,像个熊猫似的。
那些跟在梅殷后面的帮手根本没把张承天看在眼里,破口大骂,“哪来的野种,敢在少侯爷面前撒野,滚一边去!”
这位正骂着,只见梅殷突然转身,抡圆了巴掌,就给他一个嘴巴子。
瞬间血水就从腮帮子流出来了,这个打手那就一个尴尬啊,委屈巴巴看着自家主子,咱们一直这样的,为什么打我啊?
梅殷简直想掐死他,一直这样,跟这位也不能啊!
他扇了这家伙嘴巴子,转头小跑着到了张承天面前,弓着腰道:“小王爷,您怎么来了?”
听到“小王爷”三个字,那帮狗腿子也都吓坏了,应天城中,小公爷有,小侯爷不少,唯独小王爷不多。
除了那些天家皇子之外,也就鲁王府一家的孩子,能被尊为小王爷。
难道这个小胖子,是张太师的公子?
我的老天爷啊,这不是踢到铁板上了,是踢到火堆了。这些打手就情不自禁往后退,奈何梅殷还在张承天面前,他们也跑不掉,只能等着。
这滋味就跟挂进炉子,刷满酱料的烤鸭差不多了,没有一会儿,汗就顺着脸颊往下淌,腰都站不直了。
别看张承天在家里总挨打,彷佛是个人就能欺负他,但那也就是在家里,出了这个门,就算是皇子,张承天也不在乎。
打就打了,没准朱元章还要夸打得好!
“姓梅的,你爹汝南侯梅思祖吧?”
梅殷一怔,忙道:“家父曾经确实叫思祖,后来是太师帮着改成继祖的,勉励家父,继承祖业,驱逐胡虏。”
“哦!还有这么回事!”张承天又道:“刚刚你叫我小王爷,又有人叫你小侯爷……我问问你,大明朝有小王爷这个爵位吗?有小侯爷吗?”
“没,没有!”
“那谁准许你多给添了两个爵位的?”小胖子把眼睛一瞪,尽管瞪圆了也不大,但还是挺唬人的。
“好啊,你敢擅自加了两个爵位,改动大明官制,你真是威风!走,跟我去御史台,咱们理论理论!”
梅殷哭了,小祖宗啊,你别欺负人啊!
一贯仗势欺人的梅殷,这回算是体会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了。
面对张承天,他是半点胆气都没有。
就连他爹都是人家老爹给改的名字,你说他还有什么主意?
“小……张同学!张同学,念在咱们在一起上学,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梅殷不停哀求。
张承天翻了翻眼皮,“对了,刚刚你的打手还骂我野种!你的人敢骂我?把你爹叫来,问问他,敢不敢骂我?”
“不敢,不敢啊!”梅殷都哭了,“小祖宗,那个混账王八羔子我已经打了,等回家之后,按照家法,我再打他二十板子,狠狠替小祖宗出气。”
张承天又想了想,“我说梅殷,你在哪弄来这么多狗腿子?我记得家里头不许豢养奴仆啊!给各个府邸安排的护卫,那也是有军务的,他们能保护你安全,却不会陪着你撒野添乱……这帮人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张承天迈步走到了一群打手面前,像是看稀罕物似的,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不知道身份也就罢了,当人们知道这小子是张太师公子的时候,立刻都老实了,平时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狼狈。
嘴欠的那个孙子,已经浑身哆嗦,几乎跪倒了。
权势这个东西,还真是很奇怪,要是普通人,张口朱皇帝,闭口张太师,议论议论朝政,抒一些愤满,半点问题没有,哪怕张希孟听到了,都只会一笑了之。
可身在局中,尤其是这帮东西,追随一个少侯爷,就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如果是张太师的公子,那该有多大的威风?
仅靠着脑补,这帮人就已经跪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张承天注意到了那个骂自己的,他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巴掌印清晰可见。
咱张二少爷还是挺心善的,“算了,你也不认识我,犯不着再挨打了,这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家伙怔了怔,突然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疯狂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