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倾听了下,现这间厢房是空的,正想要再翻出去时,突然颈间寒毛竖起,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后无声无息地贴来一具温热的身躯。
霍姝心头大骇,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袖子里的短匕刺过去,就被一只手按住她摸向兵器的手,接着听到一道清冽如冷泉的声音,“虞公子吗?是我。”
霍姝顿了下,听出这是那个聂屹的声音。
短匕塞回袖套里,她定了定神,问道:“聂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这人走路难道没有点声音的么,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她,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恁地古怪。
难道几年的大家闺秀的生活,让她的警戒低到这等地步了?
“这里是我的厢房。”
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层小疙瘩,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想要挪离他远一些,却被他突然拉着躲进一旁的屏风后。
这时,门被推开,就着如水的月色,可以看到一个人,看穿着打扮,像是商队的护卫。
那护卫走进来,朝里头叫道:“公子,您在么?”
霍姝忍不住看向依然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挤在屏风后的少年。
这少年很高,比她还高一个头有余,这让她很羡慕。不过外祖母说过了,她现在还没有育完全,等明年及笄后,身高还可以再窜一窜,女子哪怕到十八岁,还是可以长高的。
站在黑暗的屏风后头,她看不清楚这少年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那优美漂亮的轮廓,回想白日时所见的那张俊美的脸庞,现下距离如此近,脸上不禁微热,赶紧收起那些不必要的胡思乱想。
那进来的护卫唤了一声后,并未听到回应,脚步顿了下,朝着屋子里的床走过去,小心地掀开帷帐,飞快地举着手中的剑朝床上的被子刺去。
扎的一声,剑只刺到一堆被子。
现刺了个空后,那护卫大惊,知道上当了,正欲要撤离,不过已经由不得他,随后进来的一名高大侍卫,一剑朝他的背心刺去。
解决了那护卫后,扈兴的目光转到屏风,唤道:“公子?”
聂屹这才从屏风走出来,霍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窗口,纠结着要不要再翻出去时,扈兴已经用火折子将室内的蜡烛点起了。
修长如玉的手扶在屏风边沿,霍姝看到站在屏风旁用一双凤目看着她的少年,乖乖跟他出去。
“虞公子?”扈兴看到霍姝,一脸惊讶。
霍姝爽朗地笑了下,说道:“先前听到动静,不知生什么事,所以过来瞧瞧。”
虞家的名声还是让人信任的,当下扈兴没有对她出现在这里怀疑,反而感激地道:“多谢虞公子关心。”
霍姝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侍卫的尸体,神色未变,问道:“这些人是冲着你们来的?”
扈兴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到他家主子身上。
霍姝的目光也落到一旁的少年身上,只见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绸缎寝衣,头未束,像沷墨一样垂落下来,衬得他眉目如画。
恰好一阵夜风吹来,摇曳的烛光中,穿着宽大的月白色绸缎寝衣的少年衣袂翩然,如那九天仙人一般,出尘不染,高华清贵,不似人间之人。
霍七姑娘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小时候没少看军营中的那些军爷们打赤膊训练,甚至连舅舅和表哥们在校场训练时打赤膊的模样也看过不少,压根儿没有其他的想法,可这次不知道为何,看到这少年私下这副将要就寝的模样,反而很不好意思。
聂屹默默地看着她,见她闪烁的神色,漆黑的凤眸滑过些许眸光,淡淡地道:“是在下连累虞公子了,今晚的事确实因聂某而起,实在是对不住。”
他这般坦然,倒教霍姝不好再问什么,刚才那名死去的侍卫,让她知道今晚的袭击并不简单,想必聂屹这边出了叛徒,而他本人的身份更是不凡。
现外面的声音已经平息,她挠了下脸颊,说道:“我那边也捉了几个刺客,稍会让侍卫送过来给你们,聂公子好生歇息,告辞。”
说罢,朝他们拱了拱手,便抬脚离开。
聂屹站在夜风中,看着她大步离开,眸色黯沉。
扈兴看了眼离开的虞家少爷,再看看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的主子,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奇怪什么……
哦,对了,刚才主子竟然会和个陌生人一起躲在屏风后,简直太奇怪了。
一般遇到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主子只会心狠手辣一刀切了,从来不会特地避开等人来救,可刚才他竟然会和那“虞从烈”一起避在屏风后。
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