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好了!将军,你看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戟士挥舞着长戟,显示自家体健,差点把裘衣甩飞。
雷远上去半步,替他把裘衣围拢:“忽然大雪,军中的准备略有不足。这件衣服给你,袍泽兄弟们放哨的时候轮流披一披。明日我会抓紧搜罗御寒的物资,不至于使大家一直受冻。”
“是!是!”戟士受宠若惊。
雷远接着才问起:“适才来报,你们抓了个人?他在哪里呢?”
“在这里!在这里!”杨仪从门扉外探出头,连声道。
半晌之后,雷远和杨仪面对面地坐在厅堂中。炭盆中熊熊火焰带来了热气,使得杨仪身上的冰雪融化成水,挟着污泥流淌到他的脚边,形成一团团深黑色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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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块干粮,几乎要把自己噎着。
雷远为他倒了盏热水,示意不必客气,敬请随意。
杨仪愣了愣,长叹一声。
“雷将军,今日原是我大败亏输。想要我杨仪如何,只管道来。”
雷远饶有兴趣地问道:“杨主簿知道我么?”
“早就听闻庐江雷续之的名声,阁下乃是玄德公部署在荆州的重将之一,近来又战绩赫赫,威声直逼关、张。我身为荆州主簿,哪有不知的道理。然则,以雷将军的身份,何至于要亲自深入荆山,抓捕我这么个区区主簿?”
雷远失笑摇头:“并非专为了杨主簿。此前临沮附近亲附玄德公的渠帅通报说,有荆州大吏带人往来蛮部,我遂有此行……其实抓着谁,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大区别。”
新任荆州主簿的杨仪,近来颇得奉承,已经有些不太习惯这种轻蔑语气了。他瞬间神情一滞。
随即雷远又道:“但能够请到杨主簿这样的聪明人,当然更妙了。聪明人一定不想死,所以比傻子好打交道,对么?”
说得简直太对了。
杨仪深深俯:“雷将军有什么指教,不妨直言。我一定洗耳恭听。”
“杨主簿知不知道我家主公麾下原有一位南郡太守麋芳,麋子仲?”
“自然知道。此君乃是东海豪商出身,玄德公的亲近部下。”
“不久前,麋子仲因为牵扯它事,已遭玄德公褫夺官职,罢为庶人,罚没家财。”雷远徐徐道:“东海麋氏抛家舍业追随玄德公多年,本来应该已没什么家财可言。但这一罚没,却现其家訾豪富,钱财堆积如山。再追查下去,现麋芳掌握着好几条贩运物资前往中原的渠道。”
再怎么样的乱世,基本的互通有无总会保持。便如现时的荆州,纵使三方分据,可各方的领地里,都有大族从事货殖流通以获巨利。杨仪本地豪族出身,对此并不陌生。
“雷将军的意思是?”
“曹刘两家虽属敌对,生意往来却不必中断。杨主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