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的民警、辅警每天晚上都要学习,城北派出所同样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局领导和纪检督察会盯着刑警大队学习,城北派出所主要是自己组织,顶多被查查岗。
所长、教导员组织民警在二楼会议室学习条令条例。
副所长和副教导员组织晚上不值班的辅警在食堂学习,姜成贵跟平时开会一样坐在最后一排,托着下巴神游千里。
女儿这次回来像是养在韩昕家,这是一个好兆头。
只是不知道两个孩子要自谈到什么时候,不确定下来,不定个亲,这心里总不踏实。
同桌老柳现他的呼吸声比较重,以为他睡着了,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
他连忙坐直身体,见徐所还在前面念文件,正准备再打会儿瞌睡,揣在怀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掏出来看看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划开通话键,俯身捂着手机问:“小悦,我在开会呢,什么事?”
“爸,我和韩昕哥抓了个嫌疑人!我给你定位,你赶紧向所领导汇报,赶紧过来接手!”
“你妈不是说你跟昕昕一起出去吃饭了吗,抓什么嫌疑人?”
“我不骗你,真的,赶紧汇报吧。”
姜成贵正将信将疑,徐所现有人躲在后面窃窃私语,立马敲敲桌子:“谁在后面说话,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给我把头都抬起来!”
“徐所,我没说话,我有个情况要汇报。”
“什么情况?”
“我家小悦打电话说抓了个嫌疑人,让赶紧向你汇报,让我们赶紧过去接手。”
徐所放下文件站起身:“小悦有没有说是什么嫌疑人,她一个女孩子……她没事吧?”
姜成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在众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挤到“主席台”前点开微信:“徐所,她跟昕昕在一起,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说她们在这儿。”
“哪个昕昕?”
“刑警大队的韩昕,我们老陵海三队的,我看着他长大的!”
徐所猛然想起他女儿上次曾跟韩坑一起来过所里,说不定正在跟韩坑谈恋爱。
再想到韩坑是比较坑,但只要不出手,一出手肯定不会搞错,不禁笑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
作为一个辅警,姜成贵从未奢望过能升职加薪,事实上既不可能他也不在乎,现在需要的只是面子。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扬眉吐气的机会,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徐所,我只是个辅警,我去有什么用。”
“值班室不是有人值班吗,警情就是命令,搞快点,别延误战机!”
“我去跟他们说?”
“你不去难道我去,你替我组织大家伙学习?”
“哦,我这就去!”
可以“带队”,还能给民警下命令!
老姜同志从来没这么风光过,转身指指老朋友:“老柳,帮我把帽子拿过来,还有茶杯,我们一起去。”
老柳早学习怕了,连忙笑道:“好的,来了。”
在座的几十个辅警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这个窝囊了几十年的老家伙竟如此嘚瑟。
老姜同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同老柳一起跑到值班室,传达所领导的命令,跟值班民警老梁一起乘警车火急火燎赶到现场。
不来不知道,用手电一照吓一跳。
嫌疑人整个一标准的劫匪,头上套着丝袜,手上戴着劳保手套,作案工器(铁锤)被搜出来了,放在边上。
梁警长正准备跟韩昕打招呼,见韩昕竖起手指,猛然想起他每次去所里看抽检都不跟戒吸人员打照面,干脆不打招呼了。
同老姜、老柳一起把嫌疑人从地上架起来,先押出乌漆墨黑的小巷,塞进警车。
驾驶员小陈是个年轻的辅警,他让小陈和老柳先看着嫌疑人,关上车门同老姜同志一起迎了上来。
“韩队,小悦,到底怎么回事?”
“昕昕,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爸,你让梁叔先问,让韩昕哥先说。”姜悦赶紧把老爸拉到一边,摘下肩上的执法记录仪,转身交给梁警长。
韩昕探头看看巷口,介绍道:“梁叔,嫌疑人叫崔玉成,你们应该很熟悉。下午我和小悦来禁毒科普教育馆参观学习时,无意中现他先是鬼鬼祟祟在附近观察,后来又跟着一群孩子进了馆。我们觉得他很可疑,吃完晚饭就过来蹲守,没想到真逮着了。”
“他是来做什么的?”
“应该是打算入馆行窃展示的毒品,我不想让他记住我的声音,也就没仔细问。”
“你们抓捕时他在做什么?”
“正在翻墙,垫脚的砖头还在那儿呢,执法记录仪全拍下来了,明天一早你们可以来调看下馆里和馆外的监控。”
梁警长正想打电话问问所领导,是先把嫌疑人带往办案中心,还是先带回所里,老姜同志竟带着几分遗憾地问:“昕昕,这应该算未遂吧?”
韩昕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微笑着解释:“姜叔,嫌疑人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个吸毒人员,没有正当职业,家里穷的叮当响,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如果让他翻墙进去,把教育馆的门和里面的东西砸坏了,到时候都找不到人赔偿。”
梁警长对嫌疑人确实比较了解,不认为韩昕这么处置有什么问题。
毕竟嫌疑人是携带凶器在翻墙时被抓获的,不管既遂未遂都要追究其刑事责任!
他正准备向所领导汇报一下,等会儿直接把嫌疑人押往执法办案中心,韩昕提醒道:“梁叔,别忘了给他做个尿检和毛检验,我姜叔有我的手机号,检验结果出来之后请姜叔转告我。”
“行,那我们先走了?”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什么都没干,白拣了一个嫌疑人!
梁警长看着正激动的姜悦,不禁调侃道:“老姜,你是先跟孩子们回去,还是跟我们的车走?”
别的年轻人谈恋爱,不是去看电影就是去逛商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