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忽然沉声道:“谢游击!”
堂下同样皱着浓眉大眼的谢鲸一愣,因为一个多月来贾宝玉从来没有以这样上峰的语气叫过他。
“我在呢,贾小娃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贾宝玉眉间一凝,却知道现在不是和他置气的时候。
“城外尚余两万多的流民,若是这些人也全部和泰安一样生暴乱,届时,你我都万死难辞其咎......”
谢鲸大怒:“那群王八蛋敢造反?管教我谢某人一刀一个将他们全部结果了!”
再次被打断说话的贾宝玉心情十分不愉快。
要是换做别的地方,他定然先要把这货打一顿板子......
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难怪作为侯府继承人,这把年纪了,还只是一个游击将军......
也不与他废话,贾宝玉直接下令道:“谢将军,令你手下的将士,从即刻起,将方圆二十里地所有至商陵的路全部封锁,不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入商陵,以防不测。”
谢鲸没答话,显然一时不明白贾宝玉的意思。
商陵县令及时解惑道:“上使大人这是防备泰安的暴民盯上商陵,派人前来煽动、策反。您还是听上使大人的命令吧,否则一旦事变,单靠您手底下那些兵将,是挡不住这么多流民的!”
“本将军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要你来啰啰嗦嗦,多事儿......”
谢鲸是从三品的武将,贾宝玉作为现在商陵名义上的头儿,又是他的子侄,听他的也就罢了。一个小小的县令,他哪里愿意听他啰嗦!
商陵县令被噎了也没什么反应,他早就看出来,这个姓谢的,就是一个刺头,谁碰扎谁。
见谢鲸转身就要去安排,贾宝玉忽然又道:“且慢。”
“此事谢将军让手下的都尉去办便是,谢将军还需要留在城内,以作威慑。”
贾宝玉如是说道。
威慑二字在谢鲸听起来就太顺耳了,出一阵怪笑,好歹应了一声“是”,然后乐滋滋的下去安排去了。
堂内,贾宝玉问商陵县令道:“泰安城内,有官兵几何?”
“泰安虽然是大府,但是身处内地,又无兵事要塞,只有守备衙门名下有官兵两千,另有府兵、衙役、税兵等杂号官兵近千......”
贾宝玉点头,难得这个商陵县令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只是,仅仅两千官兵,就算是满员编制,再加上五百禁军,面对数万暴民,实力也是悬殊太多啊。
“青州节度使帐下的官兵,战力如何?”
“青州节度使作为山东境内唯一的镇节,帐下一万余兵马,战力自然不是一般州府守备所能及......上使要从青州调兵?”
贾宝玉点头。
“殿下不能不救,否则便是惊天的祸事!”
二皇子对朝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哪怕灾民全部暴乱,也不能让二皇子出事。
至于从青州调兵,只是因为青州节度使是离泰安最近的一个节镇。
在大玄的地方官兵体系之中,只有节镇官兵,才能完全算是军队。
有的节镇官兵的战斗力,甚至不弱于京营和禁军!
王贞道:“就算青州有兵马,可是在没有殿下命令的情况下,又该如何调兵?
若是要从朝廷讨得调兵命令,时间上,又会拖延太久,要是暴民打破了泰安城,就算调来兵马,又有何用?”
“只希望青州节度使能有魄力,直接兵泰州,这样就最好了。”
叶皓如此道。
商陵县令等人都摇头。
王贞道:“大玄军制,无令调兵,等同谋反。青州节度使在不确定情况的前提下,是不可能调兵的。”
实际上,就算青州节度使知道二皇子遇刺,也不敢轻易兵去救。
这种情况下,不动,无过,一旦动了,便容易受人口实。
贾宝玉道:“或许,我可以去试试!”
众人一愣,商陵县令立马反对道:“上使大人本身就肩负商陵赈灾重任,岂能轻易离开?若要前往青州,我与王大人、叶巡按等都可以去,唯独上使你不行。”
王贞和叶皓都点头,叶皓甚至直接请命。
贾宝玉道:“我有太上皇钦赐龙纹玉佩!”
众人耸然一惊。
......
当夜,贾宝玉便带领十余骑人马,从商陵前往青州。
时间紧迫,来不及和叶皓等人周旋,所以直接搬出龙纹玉佩这一点。
至于商陵的事,一个多月来,早已形成制度,只要叶皓等人按部就班的行事,便不可能出事。
实话而言,民以食为天,只要朝廷出钱出粮赈济,流民也不是那么容易暴动的。
因为,谁都怕死。
泰安之事,处处透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他必须尽快带兵前往营救。
否则一旦二皇子出事,他们所有这些二皇子党,全部会成为丧家之犬。
这已经不简简单单是大义了,而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也必须去救二皇子。
青州路近,虽然有黄河阻路,但他们一行飞骑,就算略有绕道,也不过一日半便抵达青州。
然后,贾宝玉直接去了青州节度使的官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