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琪便不再言语,默默思索了片刻,行礼退了出去。
余下吴贵妃看着殿内的芙蓉帐,神色潇潇。
她还能怎么办?
情到用时方恨少,现如今,她能想到的能在太上皇跟前有体面的人,就只有那一位了。
“你会帮我的,对么,会的吧……”
“哼,你要是完全不念雨露之情,就别怪我把你和叶苡韵那贱人对我做的事抖露出来……”
低声说了这句,吴贵妃感觉自己内心镇定了许多。
整理了一下衣襟,她叫上自己的随身宫女,出殿往东而去。
她是个怕死的人,不想坐以待毙,她要去找那个与她相同位份的女人。
这个时候,行辕里最坐得住的,大概就是那个女人了,没办法,谁叫人家出身好,后台硬呢?
虽然向曾经的死对头服软很没面子,但是为了活命,也就顾不得那些了。
……
行宫内一个偏僻的房间之内,叶琼将之前大殿内生的事大概给贾宝玉讲了一遍。
贾宝玉听得心海生潮。
以前只从话本上,至多还有后世的影视剧中看见的那些桥段,居然就活生生的演绎在这个将近百年的王朝之内。
景泰帝居然是残缺之人?大皇子是他唯一的子嗣?为了掩饰这一点,景泰帝居然主动叫竺兰那和尚绿了自己?
这样的结果之前谁能想的到,谁又敢这么想?
不过,如此的话,以前那些令人怎么都想不通的谜团和疑云,倒也就解释的通了。
难怪,那日皇后娘娘的凤榻之上居然会有落红,他并没有看错……
相比较之下,景泰帝以美人计陷害自己的皇兄、河间王居然可能是太上皇的种,这些消息,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正如他设计弄死贾珍一样,对错谁又能完全分得清?
世家豪门尚且如此,皇家有如此之事,简直不足为奇。
至于景泰帝陷害的皇兄很有可能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这一点,贾宝玉虽然能猜到,但是叶琼并没有说,他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贾宝玉自然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真的是皇家的人,认不认,也不是他能说,他敢说的话。
里面涉及的利害和因果太大,大到以他的自命不凡,也不大敢轻易去想……
那是万里河山、九州重鼎。
若非乱世,任何主动去想的人,都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
至于什么滔天的仇恨,那更是无从得来……除非以后“情节需要”,他倒是不介意有……
叶琼本来还担心贾宝玉的城府不够,会主动询问沐秋波最后的话,想要探寻身世。
贾宝玉的沉默,令他感到心安。
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次秋猎之行,你屡次立下大功,待太上皇清醒之后,自不会亏待于你,你且耐心等候便是……”
“是。”
“近来多注意自身安全,行走处多带随从人员。”
贾宝玉抬头,似乎看懂了叶琼的意思,点点头。
“爷爷,冯公公传话,让您去大殿一趟……”
叶蓁蓁清丽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叶琼和贾宝玉对视一眼,来到房门前开了门。
“可说了有何事?”
“不曾,只是看起来却是颇为郑重。”
叶琼若有所思,他和贾宝玉离开左右不到两刻钟,冯祥便催,定然有事生。
贾宝玉同样看出这一点,连忙道:“我与太师同往……”
叶琼却摇头道:“不,你留下帮我照顾好他们姐弟两个,若有事,我再派人叫你。”
说完,叶琼也不给贾宝玉拒绝的机会,直接招过远处的两个随从便往大殿去了。
原地,叶皓等叶琼走远,便撇嘴:“爷爷也真是的,我们三个中就你年纪最小,爷爷倒是叫你照顾我们,嗯哼……”
看他的样子,多少有些不服气。
叶蓁蓁本来被贾宝玉盯着有些不适,叶皓如此,她立马瞅了他一眼,作出了姐姐的威严,似乎叶皓要是再敢出言不逊,就要收拾他一样。
叶皓比他姐姐矮许多,被如此俯视,立马缩了缩脑袋,气势先衰。
贾宝玉莞尔,忽然也正色道:“什么你啊我的,叫姐夫!”
叶皓一愣,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贾宝玉,又看了看自己那一瞬间面色红如苹果的家姐,忽然笑将起来。
“哈哈哈哈……”
声音温润畅朗,在此时萧索肃杀的行宫大院之内,显得异常违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