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坛。
四下古丘青松,萧瑟有余寒,白云幽幽,弥漫四下。霜绿两色相磨,再远处,隐有钟鼓玉磬之声。稍微接近,就有一种苍茫大气,威严肃穆的气机,充塞在前后左右。
再仔细看,天坛的周围,早有御林军驻扎,黑甲罩身,腰悬猩红穗子的弯刀,目光如电,将周围保护地风雨不透。
霍行披重甲,亲自领队,大步来回,招呼手下,非常严苛。
虽然新国君上位后,朝廷上下对其多有赞誉,因为国君对于朝廷官员基本放任不管,自由度很大,官员们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要自在惬意,可任何人都不会忽视王者威势。
没有人愿意真撞到刀口,犯下错误,试一试国君的真肚量。
少顷,车轮声传来,霍行抬起头,就见一行人出现在视野中,华盖高举,锦旗招展,李元丰坐在车中,身上是出云国国君龙袍,他的旁边是谷茗雨,换下道服,丰容艳桩,髻挽起,高贵而清冷。
再后面,是太监宫女,捧着木盘,盘子上盖着布,布下鼓起,看样子是宝盒。
马车径直行到跟前,李元丰目光幽然,看向霍行,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君上,”
霍行对上李元丰的目光,终于明白,为何眼前这位对臣下前所未有的宽容和自由,但朝廷上下的官员或有人享乐,或有人碌碌无为,等等等等,反正不尽职尽责,可对于国主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实在这种威严和洞彻,太盛了!
霍行能够担任御林军的统领,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此刻小心翼翼,用最为恭敬的语气答道:“已准备妥当。”
李元丰点点头,扶正宝冠,下了马车,径直向天坛走去。
青石台阶,玄纹交错。
光影摇曳,厚重古朴。
天坛自出云国初代国君建立,传承到现在已经六七百年,用来祭天,祭祖,封神,等等等等,沉凝着一种幽远而神秘的色彩。
李元丰感应到,当自己开始踏上祭坛的时候,灵台之中的阴神能够感应到自四面八方延伸过来龙气敕令,细细密密,密密麻麻,非常密集,灵动,活跃。
在天坛上,国君的威势能够更深入地干涉龙气。
至于跟在身前的谷茗雨感受更深,在她法眼中,天坛上方似乎有龙口垂下,衔着宝珠,金灿灿的晕轮如潮水般澎湃,一圈又一圈,威严而又浩瀚。
进入其中,仿佛真的进了纯金般的海洋,到处是光是挤压,和潮汐般的呼啸。
谷茗雨玉颜清冷,黛眉皱起,以前她只知道仙道的人要是杀害朝廷官员,则会被龙气反噬,追魂蚀骨,不休不止,可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安然无恙。
但在天坛上,谷茗雨感应到龙气,有一种感觉,要不是自己有朝廷册封,恐怕连阴神运转都困难,完全无法动用神通法术。
李元丰登上天坛,抬目看去,现上面已经布置好香案,案上有鼎炉,下放置青纸,用宝砚压着,肉眼难见的吉祥之气升腾,外紫青而内金赤。
“开始吧。”
李元丰上前一步,自宝砚下将青纸抽出,打开后,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大字,字字锐利,若张弓而出的箭矢,又如同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的峰头。
文字不多,有点惜墨如金的味道,可刚一打开,跟在后面的谷茗雨就仿佛听到金戈争鸣之音,扑面过来的萧杀,让阴神都如坐针毡。
原因无他,纸张上正是书写的诛神灭灵,严禁香火,等等等等,是对神道的围剿。
只要生效,出云国龙气就会对神道排斥。
那个时候,神道在出云国会由盛而衰,分崩离析,到最后没有落脚地。
“拿来。”
李元丰吩咐一声,身后的太监宫女上前,掀开木盘上的盖布后,里面是宝盒,再打开,赫然是一玉玺,白玉制,螭虎纽,用武都紫泥封。
天子信玺,用于祭天地鬼神。
平时很少出,只有在重大场合动用。
因为每次动用,都会消耗龙气国运。
对于鬼神,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