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眇阳界,青桂宫。
青铜锈迹斑斑的重锁锁住门户,烟月自小窗中进来,和四下三五尺垂下的金莲宝灯的灯火交晕,氤氲细细密密的花团。
飒飒的风徘徊不定,浸染秋色,澄光一片,重重叠叠。
案上鹤嘴铜炉中的檀香烧了一半,烟色渐重。
月光,灯影,风色,烟意,交错在一起,照在最重要两三丈的钟表上,钟声金灿灿的,晕着光彩,奇异的花纹蟠结,至于指针则一点点滴滴答答运转,色彩黑白辉映,给人一种非常神秘,非常冷寂。
白摩烟仰天躺在钟摆上,头上戴白色带,下面裙裾上叠着稀稀疏疏的花色纹理,沉沉的光垂下来,如璎珞一样,让色彩变得斑斓。
这个女子黛眉蹙起,呼吸急促,似乎在做噩梦似的,面上的表情极为丰富,长睫毛不停地抖动,眨个不停。这个样子,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可以说是离开水的鱼儿到了沙滩上,没有水,鱼儿无法呼吸,那种痛苦,那种挣扎,那种噩梦,就是这样。
不同于其他倒霉的几个,白摩烟由于背景深厚,身怀异宝,纵然真身尽去,但早有分身,神意遁回来后,自投入化身,运转无上神通,主次颠倒,再塑乾坤。
只要功成,即使不可能马上恢复到全盛时候,但起码能到元神之上。
只是计划虽好,可白摩烟没有想到,自己早被人盯上,现在趁她虚弱之际,赫然趁虚而入,要鸠占鹊巢,瞒天过海。
灵台识海中,斜月照宫,白玉栏杆稍冷。
稀稀疏疏的藕花盛开,不知为何,多了三分凄美。
白摩烟抱在身前,霜色入眉,脚下踩水,眸光看向对面,有一种咬牙切齿,在那里,同样有一个女子,容颜和她一模一样,黑披肩,百褶裙,似笑非笑。
只是仔细看去,就会现,对面的女子,有一双妖异到血红的眼瞳,看上去笑吟吟的,但最深处,冰冷无情,透着残酷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摩烟瞪大美目,身子颤抖,冷入骨子里,连心都是冷的,要冰冻起来。
“嘻嘻,”
另一个白摩烟看上去有点活泼,笑声清脆,她细细的眉毛弯了弯,手扶在身前,摇摇摆摆,笑道:“我就是你呀,白摩烟。”
“意识会有正反两分,在以前,自然你占据主导,但现在,你受重伤了,就会有我出现。”
“不用怕,”
另一个白摩烟踩着高跟的小靴子,啪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幽远,她一边说,一边张开双臂,要拉白摩烟,道:“来吧,我们本就一体,现在重新交在一起吧。”
“你骗人,”
白摩烟不但有真仙层次的修为,同样家学渊源,对于神魂有了解,才不相信对方的花言巧语,自己在成为仙家层次后,早就内外如一,正反一起,都在己身,不会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摩烟看着另一个自己,一步步走来,身姿翩翩,却如同有张开的黑翼,将自己裹住,声音中有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