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闻言不语,城楼上冷风如刀,他却只觉得额头汗水淋漓而下。他身边的大臣见他如此,心中急,都道:“陛下便依了他,不然乱兵性起,冲进来胡乱杀人,陛下也是危险。”
赵构屡被逼迫,心中急,只得道:“难道朕身边连个侍候的人也不能有?”
户部郎中叶宗谔怒道:“陛下可怜一个宦官,连自己的安危也不顾了吗?”
底下禁军等的不耐烦,已经开始鼓噪大叫。
赵构抚额不语,不再回护自己的心腹宦官。
叶宗谔知他已经默许,便立刻挥手下令,让围在赵构身边的禁军将士下手,将躲在清漏房檐下的康履拖出,交给楼下的乱军。
那康覆大声求饶,却是无人理他,几个壮硕乱军将他按倒,一刀斩在腰间,立刻将此人斩成两断。康履断成两截,上半身兀自涕泪横流,不住求饶。
赵构知道此事难以善了,心中却兀自还有一丝希望,连连下令,册立苗傅刘正彦二人为节度使,御营正副都统领。
又派身边的文臣下楼,前去劝二人退兵。
苗傅只不理会,向着赵构大叫道:“渊圣(赵桓)已经回架,陛下当初即位为帝就属不该,此时还要赖在皇位上吗?”
赵构闻言,先是心惊肉跳,继而大怒。他早知可能会有此事,当此事生在自己眼前时,却仍然令他愤恨不已,难以接受。
苗傅见他不理,知道一时难以让他屈服,便立刻跪倒解衣,只道:“陛下不应吾等所请,我罪当斩,请立刻明正典刑!”
苗傅如此,刘正彦等人亦是解衣而跪,号泣固请,一定要让赵构宣诏退位。
正闹腾间,宋哲宗的皇后,赵构的伯母隆佑太后赶到城楼,见乱兵如此,她亦无奈,只得向赵构道:“暂且允了他们,不然可能激起乱军,伤到皇帝。”
而苗傅等人见太后到来,更是鼓噪不已,让隆佑太后作主,下令赵构逊位。
见赵构还不肯同意,苗傅更是高叫道:“陛下,事久不决,恐三军生变!”
赵构无耐,双手虽是气的抖,却知大事难回。只得铁青着脸道:“朕以宗庙将覆,暂代帝位。今兄长已回长安,自当退位。”
太后闻言,却也好似松了口气,立刻同意肯。
过不多时,早有翰林学士奉命赶到,草草书写以孟太后为名义的赦书,下令赵构正式禅位,重为康王。
苗傅手接赦书,知道大事已定,宣示诸军,山呼康王千岁。
待到晚间,又派人将宫中肃清,将赵构的心腹全部逮拿,将削去了帝号的赵构软禁到显忠寺,身边止留十几个内侍照顾起居。
此事一毕,苗刘二人又急忙修书,令人送去长安。
看到骑着快马的信使带着从人匆忙离去,苗傅长出一口大气,向着刘正彦笑道:“只要靖康天子诏书一至,咱们的事就算是有了大义名份,旁人再也说不得什么了。”
刘正彦却不如他那般乐观,只道:“靖康天子毕竟与康王是兄弟,咱们如此逼迫,靖康天子若是不乐,天下之大,我二人再难容身。”
苗傅斜视他道:“荒唐,天子位别说没有兄弟,父子也当不得什么,你真糊涂。”
见刘正彦垂不语,他却又沉吟道:“只是临安城在咱们手中,沿江一线,韩、刘、杨诸将都忠于康王,他们若赶在靖康天子诏书至前就来难,却也很难抵挡。”
他断然道:“刘将军,咱们要修治甲兵,严防城池,若是韩刘来攻,也好相抗!”
刘正彦慨然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要来,说不得也要与他们斗上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