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已经明白大人为何要推举吏部尚书何铸升任右相一职,只是大人如此在朝中纵容党派,虽然有利于将来官家的统御,但你难道不怕将来形成党争党锢,从而损害我大宋数百年的基业么!
况且太祖曾有言,愿与士大夫共天下,可秦大人这般做法,只会使得将来皇权集中,所以下官适才无礼,替官家谢过大人,但下官此刻却要质问大人一句,若是因为皇权集中而导致大宋的衰败,国师可能负起这份责任!”
原来是这件事被看穿了啊,秦天德高悬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史大人所言差异。
想前朝唐太宗李世民,同样是皇权集中,但能够任人廉能,知人善用,广开言路,虚心纳谏,重用贤臣,并采取了一些以农为本,厉行节约,休养生息,文教复兴,完善科举制度等政策,使得社会出现了安定的局面,同时大力平定外患,稳固边疆,史有‘贞观之治’,更是为之后的‘开元盛世’奠定了基础。
反观我大宋历代,官家与士大夫共天下,可百余年来,何时曾有过盛世之举?北方现有契丹,后有女真,无一不将我泱泱大宋压的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岁贡称臣换的和平。
而你们,也就是你口中那些与官家共天下的士大夫,除了相互倾轧,大力排除异己,推行自己的国策,可曾真心替天下黎民着想过!
神宗在位期间,支持王文公(即王安石)主持变法。文公变法之心,出自“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的良苦用心,进行变法,可最终结果呢?
我承认文公当年变法中的确有所欠缺,而且在用人方面出现了很大的弊病,导致变法的结果与其所想南辕北辙,不但没有为百姓带去改善,反而使得不少百姓被迫像官府借贷,沦为佃农。
文公是你口中的士大夫吧,当年反对他反对的最激烈的那些人也都是你们士大夫吧?
韩琦(曾任宰相)、富弼(知延州,抵御西夏,守护西北疆土的能臣,前宰相),司马光(伟大的史学家,个人品行无可挑剔者),文彦博(枢密使、一代诤臣),范纯仁(范仲淹子,得乃父真传),还有苏轼苏辙两兄弟,他们都是当时的名臣干臣,都有一颗为国之心,不论才干学识还是人品功绩,都是后人效仿之楷模,可他们做了什么?
面对变法产生的恶果,他们没有与文公坦诚不公的促膝长谈,从中找出其中的根源所在,而是一棒子打死,全盘否定了文公变法所为。
而文公同样没有与他们长谈的心思,党同伐异,并且不惜矫枉过正地推行他所以为的新法,以至于用人不察,让那些投机者,也属于你们这些士大夫转了空子。
史直翁,本国师问你,神宗年间,贤臣名相辈出,为何国家依旧疲弱,最终却靠文公失败的变法,现的名将王韶王子纯大败西夏,收复故土?
说到底,除了因为牵扯到其中的利益外,就一句话,文人相轻!
有句话不知你是否听过,叫做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本国师也不怕告诉你一句话,官家与士大夫公天下,一辈子也休想让国家富强!
说的得罪一些,将来若是外族南侵,大宋兵临灭亡之际,官家难逃一死,可你们这些争着吵着与官家公天下的士大夫,除了极少的一部分能够忠贞不二,与大宋与官家共存亡外,绝大部分都会摇身一变,曾为对方的臣子,你说,你们士大夫凭什么跟官家共天下!”
(ps:这番话仅代表历史专业毕业的,魂穿之后的秦天德一人观点,与本书作者木易言无关,不满者勿喷。)
秦天德的这一席话,可谓掷地有声,不说他说的正确与否,就只说他对王安石变法过程中的的问题以及当时的情形做出的分析,就让史浩和胡铨惊愕。
这真的是目不识丁胸无点墨的草包么?是谁说秦天德从未读过诗书的?
惊愕之余,史浩瞥了眼胡铨,觉胡铨居然还处于惊愕中难以自拔,指的说道:“国师大人这般说法,未免太言过其实了吧?”
他想反驳,可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没有底气,或许在他心中也属于那种支持皇权集中的人吧,他的反驳似乎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条件反射。
秦天德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史浩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史大人,你想想,去年本国师辞官的那三个月中,赵相那伙所谓的保皇党,是否有变得分裂趋势?
若非本国师在朝中的强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本国师身上,令得朝中大臣不得不抱团取暖,你以为朝堂上能有如今的局面么!”
“所以你就想为官家将来能够集中皇权而扫清一切障碍,并且你不惜以身犯险,甘愿充当官家的磨刀石,让官家踩着你的鲜血,成为将来带领我大宋崛起的雄主!”这时候,一直若有所思的胡铨突然开口,石破惊天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