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
天色亮起来的时候他们犹自不觉。
直到听见一把熟悉的笑声,两个人这才错愕抬头,一起回过神来。
平王和凌落不知合适已经站在他们面前的虚空。
“信侯何时来的?”天籁颇觉愧疚。她知道如果不是太久没有现,平王也不会以笑声提醒。
“三分之一刻钟,看你们聊的投入。不忍打断。”凌落的微笑一如往昔,在天籁眼里,却份外觉得感动。
如凌落这样心胸宽广的人原本就太少,如他一样了解她天籁,相信她的更少。
那不是寻常的信任,不是寻常的理解。
更不是虚伪压抑自己。故作通达的面具。
是真正的,由衷的关心她的心情和感受。所以能够毫不介意的通达看待。
正因为如此,天籁也不掩饰自己对步惊仙的关怀。更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对步惊仙的复生就是这么激动,她不掩饰。
因为她知道,凌落也同样知道,她对他的情感,从不曾改变,也没有人能够取代他凌落。
倘若说步惊仙是独一无二的,那么凌落也是。
平王微笑道“信侯不忍打断,我迫不及待,与其看你们两个人聊往事点滴,难得重聚,何不四个人一起回忆曾经?”
天籁不禁拍手道“好主意,一个人知道的永不如三个人知道的更多。”
恒毅明白平王也知道了情况,虽然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但他觉得,三人既然交心,赤诚相待,他并不需要特意去表现什么,只需要表现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情绪就够了。
即使那或许并不是他们渴望看见的步惊仙的表现,那也无所谓。
因为原本,真正的知心朋友之间就是一种特别的赤诚,根本不需要去掩饰自己的真实,好的坏的,都可以呈现给彼此。
四个人,虚空盘坐。
酒,平王早带来了。
一人一杯,在平王提议下先喝千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别千年千杯更少!来,为千年后的重逢,先一口气喝足千杯——”
连喝千杯,那绝对是费时间的事情。
但这时候,四个人都不在乎千杯连干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第一杯下肚。
平王长声道“两百年战争第一年,我——还不够坚强勇敢!因为你的离去时常消沉,总在心里问——为什么如北君左岸的这样的人没有善终!每天都在盼着七月能够把你的灵魂带回来!”
平王的话音刚落,拿着空杯的凌落失笑道“那一年,我数次想助七月追回你的灵魂。然而,无论你是否责怪,大师兄我做不到眼看抛下每日在跟辛德文明拼杀的无数族众,只为救你一人而离开!当时的战况非常艰难,我们对辛德文明的科技战争兵器、强者的战斗力都不了解,我的战斗力价值很大。所以我终究没有帮助七月追击辛德文明,如果要为神魂族的存亡负你我的师兄弟之情,我选择负你。”
两句话,不同的心情,却又同样的真实,不加任何修饰。
尤其凌落的直白,不求原谅,不问他如何想,只是诉说当时的心情。
恒毅不禁被感染而道“大师兄……做的对!”
“道理上对,感情上永远不会对。”凌落微笑望着恒毅,又道“然而,我无愧于心!”
平王顿时拍手叫好。“好!信侯好一个无愧于心!正是如此!这才是信侯;好一个做的对,这才是北君!”
同样拿着刚喝干空杯的天籁柔声回忆着那时的事情,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直接道“那时候我特别伤心,我从没想过北君会从生命中消失,曾经也想如七月那样追击夺取北君的灵魂。可是我懂得信侯的悲伤和心情,我觉得信侯做的对,我们不能为了一个人抛下急切需要我们力量的整个神魂族,我们多击败一个入侵的辛德文明强者,族众就少死很多,所以,我也没有去。”
恒毅由衷道“信侯和天籁彼此相知,夫妻同心,是我恒毅的楷模!”
“再来!”平王拿着酒壶看似甩动一圈,飞出来的酒液却一滴不多,一滴不少的恰好把四个人的杯子全都满上。
第二杯,又一起喝干。
还是平王先开口。
“第二年的时候我开始冷静,已经知道了情况,并且消沉了一年多。每天都看到很多熟悉的人倒下,每天都可能经历生死危险。我知道自己必须竭尽全力,有太多的理由必须积极振作起来,勇敢面对未来!为我自己平王的责任,为无数人寄予的信任!我可以竭尽全力而战死,那都不是辜负任何人的信任,但如果懦弱的逃避而没有竭尽全力导致一个人受到本不必要的伤害,那就是辜负!北君是个积极的人,作为北君的知己之交,我岂能连北君这种基本的基本责任感和积极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我开始把悲伤化作力量,勇敢面对两百年战争!我相信,北君渴望的绝不是神魂族的灭亡,而是永远的传承,神魂族对北君的离去唯一弥补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也一定是北君所渴望看见的——那就是,勇敢的、拼尽一切的为守护神魂族而战!带着神魂意志的力量永远传承!”
酒杯同样已经空了的凌落自嘲的笑道“第二年,我已经收起了悲伤。过去就不止一次的战斗,杀人,两边年战争对平王而言存在很难的适应期,对我来说却很快进入状态。杀人,不停的杀死敌人,那一年,死在我手下的辛德文明战士数目超过千万!被我机会的战舰超过十万……血债累累的武者悲伤的宿命从过去没有变,在两百年战争时期仍然没有变……三师弟——那时候我时常会想,神魂族如果能够活下去,又能否创造理想的神魂意志国!能否逃脱战争的笼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