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听到这句话,陡然凛然一惊,心说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朱元璋皮数年来除了起义之初,几乎从未与元兵接仗,他盘踞江南,相继灭了左邻右舍的陈友谅和张士诚,把整个淮河两岸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简直如同泉水大师阿巴瑟一样猥琐,让人无处下口。
这江南一地,钱粮支出几乎占了天下三分之一,资本不可谓不厚,实力不可谓不强,而且这老朱皮厚心黑,深藏不露,他当年攻打张士诚,就是与王保保和已经投降元朝的方国珍三方夹击,迫使张士诚无奈之下,被迫降元,但不久之后,便再度公开反元。
但天不假年,在齐御风远征波斯之际,张士诚已经在朱元璋攻打之下,飞灰湮灭,据殷野王说,当张士诚被押解到应天之时,怒骂朱元璋道:“视尔何为哉?天日照尔不照我而已,惹得朱元璋大怒,被其斩。时年四十七岁。
这朱元璋既然有同元朝合作的前科,倒真是不可不防备一二。
田再镖看见齐御风脸色闪动,知道他猜到了其中厉害,当即不无嘲讽的说:“其实郡主娘娘与我们倒不是信不过朱元璋,只是更信不过杨教主罢了。”
齐御风疑惑道:“怎么信不过杨教主?”
田再镖面带激愤道:“杨逍教主屡次将我军中明教子弟,送往江南,投奔朱元璋,此事做得虽然隐秘,却怎么又能瞒得过我们?要不是看在五散人、两位法王的份上,咱们早就找他说道说道了。”
齐御风听到这里,摇头叹息道:“人家早就找到我说道过了。”
两人又闲谈一阵,日渐黄昏,临近了一座小城,齐御风心中,突然模模糊糊又想起一个倩影,不禁问道:“城里造反罢工的,就这几家吗?”
田再镖笑道:“他们如今日夜辛劳,连迎接你都来不及,怎么能说得上是造反?不过最大这一家,恕我不敢多嘴。”
齐御风笑骂道:“但说无妨。”
田再镖道:“五散人和达斯坦、韦一笑两位法王,要争的可是皇后这个位子。”
齐御风听到这一句,当即无语,那韩羽娘乃是殷离的徒弟,与先代教主张无忌,紫衫龙王,以及白眉鹰王都有关系,一向是明教众人的掌上明珠,可是就那个野丫头的脾气,也想当上皇后?
他想到这里不禁破口而出道:“就羽娘那性子……?”
田再镖正色道:“韩姑娘可是当年小明王韩林儿的遗孤,她是受明教前任教主张无忌的委托,交给殷法王照料的。一身武功,也是尽得明教几大高手的嫡传。”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低低“啊”了一声,韩羽娘这层关系。他却从未听闻,也从未有人主动告诉过她。
当年明教义军领韩山童死后,军中奉韩林儿为主,朱元璋、徐达、常遇春等均成了他的下属。朱元璋假造了韩林儿通敌的亲笔书信,又以重利买通韩林儿的心腹向徐达、常遇春告密,导致韩林儿受冤而死。
当时朱元璋势力已成,张无忌若是惩处朱元璋,则明教不免因此分裂,于抗元大业异常不利。牵连太大,确又无力公道处理。
是以张无忌只能忍气吞声,重新定下了明教“圣火令三大令、五小令”,定下了明教教徒,不得为官做君;不得虐民害民;不得自相争斗的条款。
这韩林儿之死,张无忌仍不免心中郁郁,深觉如此定夺,颇有亏于仁侠的宗旨,总坛未能为他洗雪。终究良心难安,之后雄心壮志瓦解冰消,终于交出教主之位,归隐而去。
这韩羽娘的皇后之位。莫非是张无忌的安排?用以补偿他当年对韩林儿的惨死不加追查之恨?
齐御风想到这里,不禁觉得甚是烦恼,当即转头对着田再镖说道:“你说这……”
他心中此时感觉。这皇帝之位,万万不可让朱元璋夺取。此人手段阴毒狠辣,他若为皇。明教天下多少人,不知要惨遭多少血洗,况且此人只顾扫灭汉人武装,从不反抗元廷,自己也甚是看不起他。
可是自己若是立下这千秋功业,名正言顺的入主中原,难道就真的理所当然的当这个汉人皇帝,娶上三妻四妾,尽享荣华富贵?
他此时烦恼心起,回头一看田再镖,却见他面露十分同情之色,不禁微微一诧。
田再镖点了点头,望向远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听彭莹玉大师说过,当年的张教主,到底喜欢那个姑娘,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齐御风听到他说出这话,不禁微微一怔,随后知道他会错了意,但想到他所言之时,不禁也是头绪繁多,心道莫非为了安慰这些门户,我就要一股脑儿的将这些姑娘都娶了?
这些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若是那张嘴唱情歌,闭口骂人的韩羽娘当了皇后,这后宫岂不是鸡飞狗跳,日日无安宁之日?
那曹采萧机警、段蔷奴胆大、史香菱虽然安静乖巧,但她奶奶可不是善茬,而且这几位在当年草创之际,就斗得不亦乐乎,日后可如何调处?
据说当年周芷若和赵敏也斗得厉害,可张无忌“乾坤大挪移”调处之下,居然亲似姐妹,自己虽然知晓了这乾坤大挪移的关窍,可这等功夫,日后见到张教主,可要跟他好生请教请教。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回头一看,看见行了一路,蕾拉神色疲乏,低着头跟小蘑菇一样在身后一声不响的跟着,心中不禁道:“若是那几位联起手来,这蕾拉可就要受苦啦。”
他正自在这里梦,突然神色一惊,心道我真是入世越来越深了,莫非自己真当自己已经是皇帝,天下太平,可以莺歌燕舞了?
如今这四下狼烟四起,风云际会,正是豪杰之士拔剑出鞘,立下不世功业之时,焉能如此丧失了斗志,整日缠绵与这些倩女柔情之中。
他想到这里,不禁暗暗自责,到了小城之后,投了客店,吃过晚饭,始终郁郁寡欢,便走出房门,信步游走。
他听见那店中小二说过,此地叫做风陵老店,与当年郭襄遇见神雕侠杨过的地方相同,而这家老店,就连当年的灭绝师太,当年感念这个名字,也曾经住过。
他心中想着这事,想要寻找些遗址凭吊先人足迹,突然想到,那灭绝师太的师傅,也就是郭襄的徒儿,她名字却叫做风陵师太,与这里名字暗合。
他起初想来,不以为意,再思之,如有牛毛细针刺入心中,隐隐小痛,却移不走,抚不平。
他想起这百年前的往事,当年郭襄苦恋杨过,甚至当了尼姑,也要给自己的徒弟起一个能想起他的名字,不知不觉之中,一声叹息。
而后他又想起当年在珠穆朗玛峰下,遇见张三丰之时,他对张三丰说自己要追一个人。
张三丰却调笑他说,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曾经干过这样的傻事,不过却不干寻找仇人这种无聊之事,,而是去寻找一个姑娘。
那姑娘,想必就是为了自己徒儿起名风陵的郭襄女侠了。
齐御风想起当年自己嘲笑张三丰,说他当年肯定没找到那个姑娘,否则也不会出家当了老道,张三丰捋须点头,那目光之中,未尝也没有黯然之意。
他立在院中,如此凭吊先人,长吁短叹,未尝也不为自己的现状愁,突然之间,只觉得四下里万籁无声,似乎只听到风吹在树叶和丛草之上,出轻柔异常的声音。
他心中空明澄澈,突然心中想到:“非烟现在在做什么?六年过去,她还在想我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