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役见到女子不吭声,却也不着急,只是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致的瞪着一双色迷迷的双眼向她看去,那女子只是低头,不理不睬。
不一会儿,两个素菜出炉,白饭也送了上来,那女子掀开面纱以角,露出白玉般尖尖地下颌,端起白饭慢慢的吃,并不理会那捕役。
那捕役讨了没趣,但见到这女子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倒是来了胆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就要去摸那女子,“小娘子哪里人士……?”
他尚未走出半步,突然身躯一抖,向后退出半步,双腿一拌,跌了个屁股朝天。
这捕役一声惨叫,众多同伴登时齐齐起身,赶了过去,却只见众人未及靠近那女子,便接连向后跌倒,更有甚者,甚至连翻了两个跟头,从后窗之中飞射出酒馆之外。
这原本喧嚣的酒楼之中,蓦然间安静下来,众多食客的目光都看向那白衣女子。
却见她好整以暇,一声不吭,只是低头安安静静的夹菜吃饭,一时之间,却也无人敢上前问。
那几名捕役哎呦哎呦了半天,好在这店铺本在一楼,就算跌出了门外,倒不虞毙命,只是一番苦楚自然不消说。
一名捕役站了起来,盯视那女子半天,才大声叫道:“你等着,我兄弟若是没事一切好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拉你去见官。”
他说完之后,几名捕役饭也不吃,当即一阵嘈杂叫嚣。便渐行渐远了。
事情因女人而起,可直到这几人走远。那女人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她只是低头吃饭,慢慢悠悠。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直到饭菜吃完,她才数出几枚钱币,交给了侍立一旁的伙计,转身走出门去。
齐御风待她出门之际,才凝神抬头观看,他目力敏锐,却见她身无长物,就连个随身携带的包裹都没有。只是如墨的丝之间,有银光一闪,毫芒四射,仿佛藏了什么兵刃暗器一般。
他心中暗忖,这女人呼吸绵长,脚步轻盈,武功之高,实乃罕见,而且她显然自视甚高。就这样招摇的在大都闯荡,也不怕惹下什么对头。
他吃过饭,回到卧房之中,略一回思。便将那女子方才所使的招数一一回溯,在普通人看来,那女子未及近身三尺。便将那几名捕役摔出一丈之外,自然神奇无比。可在齐御风这等人眼中,她一招一式。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左手翻出,右臂一挥,长袖飘处,略微一勾,接着用袖子打了个旋,再向前一放,一收……
使到此处,齐御风陡然一愣,心说这武功飘忽灵动,变幻无方,圆转如意,却是《九阴真经》中的功夫啊。
齐御风自从在白茶夫人那里得了《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九阴真经》与《武穆遗书》之后,这些日子勤练不已,虽然那《九阴真经》上的内功心法与他所学不合,尚未修炼,但早已将其中文字读得通透,《九阴真经》中所载的诸般秘奥精义,一经过目,思索上十余日,对其中精微奥妙之处,即已全盘豁然领悟。
但他对着《九阴真经》的武功毕竟尚未精熟,此时略一施展,才觉她这三招之中,却包含了九阴真经之中的《蛇行狸翻之术》、《飞絮劲》以及《白蟒鞭法》的一招,只是她以袖代鞭,使得又是飞快无比,是以齐御风才未曾想到。
齐御风又比划了一遍,才觉这白衣女子的方才所使的劲力,比之经书中所记载,却还是略有偏差,劲力若有若无,柔中带韧,比之九阴真经中所记载的功法,实在难分高下,但她一身武功,大多来源于这《九阴真经》,却是确定无疑。
当即他站在室中,回思着那女子出门时候的情景,仿着她的样子走了几步,心中不由得疑丛更深,心道这女子内功已到了返璞归真之境,几乎可以于俞莲舟相庭抗礼,这等人物,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那女子自以为隐瞒甚深,不论举止、眼光、脚步、语声,处处深藏不露,可是在齐御风这样的高手有心推算面前,就算她内功已经由实返虚,自真归朴,但无论是行动,坐卧,还是吃饭睡觉,又或者是呼吸深浅,一切表征逐步推衍,都能看出此人的武功门派,修为深浅。
当即齐御风推衍完毕,心中却还是怀着一个好大的疑问,心说此人武功正而不邪,偏重阴柔一脉,她这个时候到大都来,却是做什么?
好在他武功现在已经甚深,一切俗事俱不挂怀,仔细体会了那女子三招武功的巧妙之处,便开始寻思这大都之中,如何防卫,明日如何方能混入人群之中,将那鞑子皇帝刺杀才好。
他出行之前,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元顺帝就算无能,好歹也是鞑子的皇帝,若能杀了他,自然对义军东进大为有利。
到了次日,齐御风早早起来,到了玉德殿外,找了个高高的台阶站定。
到了上午十分,但听得锣鼓当当,响声不绝,众百姓齐声呼道:“来啦,来啦。”人人延颈而望。
齐御风抬眼看去,只见一百零八名长大汉子,一色青衣,左手各提一面径长三尺的大锣,右手锣锤齐起齐落。一百零八面大锣当的一声同时响了出来,直是震耳欲聋。
锣队过去,跟着是三百六十人的鼓队,其后是汉人的细乐吹打、西域琵琶队、蒙古号角队,每一队少则百余人,多则四五百人。乐队行完,只见两面红缎大旗高擎而至。一面旗上书着“安邦护国”,一面旗上书着“镇邪伏魔”,旁附许多金光闪闪的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