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看了一会儿,听那几名官员俱是汉人子弟。口中却都是如何镇压义军,如何离间百姓之言,不禁心中大怒道:“这三个官儿都是汉人。却投降了鞑子,都是汉奸。待会顺手一个一剑。”
三名官员跪在地上,说了半天。那元顺帝似乎十分不耐烦,挥挥手,便将三人打走了,接着侧头与身边一名二十多岁的人交谈。
黄衫女捅了捅齐御风,悄悄在他身边说道:“那个就是赵治淳。”
齐御风一惊,从缝隙中向北瞧去,只见一人双目炯炯有神,神采飞扬,正在与龙座上的皇帝对答。
元顺帝懒洋洋问道:“那个什么齐御风,可抓到没有?”
赵治淳摇摇头,没好气的说道:“他武功通神,哪有那么好抓?”
元顺帝端起茶盅,呵呵一笑道:“怎么,看你这心思,你心里对那个女人,还有些舍不得?”
赵治淳梗梗着脖子,刚硬的回答道:“只有平凡的人才会在儿女私情上打转,大丈夫应该立大志,干大事!”
元顺帝哈哈一笑,随后道:“不过这下咱们得罪了古墓派,若非有鸠大师他们几个今日护佑,我这一条性命,可就交代啦。若是这古墓派也收买过来……”他语言轻狂,竟似并不以自己为皇帝之尊,便与那赵治淳有隔阂一般,两人交谈,竟然如同哥们儿一般。
赵治淳道:“岂能为了一个古墓派而得罪天下的英豪?此时明教、武当、少林四分五裂,正是收揽人心,为我所用的好时机。”
元顺帝“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后又笑道:“你却也莫太过用功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且陪我喝上一杯?”
他一招手,从殿外招来美女,为两人斟上美酒,元顺帝此时已经四十八九岁,可看面上,却足足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只不过为老不尊,一双干枯的大手,却色迷迷的抚摸在那宫女的大腿之上。
赵治淳坐在一边,饮了一杯酒,随后复而立起,元顺帝叫他再喝一杯,他却道:“复国之志,无时或忘,治淳又岂能多饮误事?”
元顺帝呵呵一笑,也不勉强,只自己饮了一杯,笑道:“你这种人,没有一天会觉得快乐。”
赵治淳道:“要我觉得真正快乐,那是将来,不是现在。”
元顺帝举起右手大拇指头,赞道:“好,好志气!”
他二人如此说话,这殿上的齐御风和黄衫女子却越来越迷糊,怎地这鞑子皇帝,却同这刚刚年过二十多岁的赵治淳成了好朋友,而且这赵治淳居然敢当着鞑子皇帝的面前,说什么复国云云,莫不是这两人都疯了?
两人又歇一阵,元顺帝拍了拍龙椅,说道:“这大都我如论如何,都始终住不长远啦,等咱们的大事一成,你当了明教教主,和朱元璋双分天下,南北对持……哎,没想到你不过三两年的功夫,竟然经营到这种地步。”
赵治淳脸色冷冰冰的,端起一碗酒说道:“咱们前些年让人一步,本来求息事宁人。既然眼下干了,便要干到底。”
元顺帝听到这话,双手拍手,赞道:“当真我汉家好儿郎也!”
齐御风听了这句话,心中陡然一惊,心道这元顺帝怎么……未及他思索。却听得身边那黄衫女子冷冰冰说道:“两个疯子!”
她眼见两人说话热切,侍卫都退到一旁。换去御座前桌上的巨烛,烛光一明一暗之
际。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但见她猛然身形一提,身若翩鸿,左掌提起,猛力朝着元顺帝头顶击落。
却只听嘭一声闷响,那赵治淳接住她这一掌,右足踏上龙案,腰间匕便疾向黄衫女子胸口刺去。
黄衫女子登时大惊失色,向后击退。一边殿前抢上几名侍卫,不及拔刀,已朝着黄衫女子一掌劈去,但见黄衫女子身形急转,手中剑光一闪,那几名侍卫顷刻之间,便化身四分五裂而死。
赵治淳仰一看,拱手道:“晚辈见过杨前辈。”
黄衫女子本来冷冰冰的,此时却怒欲狂。她厉声喝道:“赵治淳,你这卑劣小人,还我的女儿!”
赵治淳呵呵一笑道:“杨湘绮,在下敬重你是长辈。先礼后兵,将客气话说在头里。难道我赵治淳便怕了你不成?”
两人一言不合,立刻大打出手。这赵治淳一身武功,虽然不见得多高明。却正好克制了杨湘绮武功,想来便是杨湘绮那不争气的女儿。将古墓派的武功和盘托出的缘故。
齐御风但见两人翻翻滚滚,冲天入地,不禁感慨,当年他见到这赵治淳之时,他尚且是个西凉道上的客栈店主,十分的和蔼可亲,曾经为了一间房舍,与大元国师伽玺真斤斤计较;可如今他满脸凶吝之色,年纪倒比之先前,足足大上了十岁。
他看到这里,想到当年张无忌见到这黄衫女子杨湘绮时,看她不过二十七八岁上下,可万万没想到,古墓派果然驻颜有数,她当时居然已经做了一个孩子的母亲。
他不理那两人争斗,上前两步,直奔元顺帝方位,此时又有五六名卫士抢上拦截,扑向齐御风身后,各伸双手去抱。
齐御风左脚反踢,砰砰两声,将几人踢得直掼出去。便这么缓得一缓,那元顺帝便退开了两步。
齐御风不理会众卫士来攻,疾向元顺帝冲去,眼见距他已不过丈许,蓦地里那龙座后面的帷幕里抢出三人,正是鸠大师、与摩罕圣、摩罕法三人,他都是空手,同时扑到。
齐御风右足一弹,掼的一响,趁这三人立足未稳,踢飞了一名,左足鸳鸯连环,跟着飞出,鸠尊者正在此时自左侧扑到。
齐御风左脚踢中了他胸口,他双手却已牢牢抓住了齐御风小腿。但见鸠尊者口中鲜血狂喷,双手却死命抓住不放。
齐御风左足力甩,却甩不脱鸠尊者,不禁冷笑道:“你这天竺和尚,倒也忠心。”说罢长剑出鞘,刺中了他的胸膛。
但那鸠尊者受了重伤,双手兀自紧紧抓住齐御风小腿,齐御风看到这种情形,不禁微微一怔。
正在这时,那摩罕法、摩罕圣两人分左右扑到,那两人在空中飞掠,如同两只大鸟般,同齐同落,一人以右手食指点穴,快若疾如闪电,但着指之处,却分毫不差;一人则以雄浑掌力,单掌袭来,那掌风破空而至,登时在风中掀起了一阵汹涌澎湃的浪潮之声。
齐御风长剑一抖,心道,这两人内功,怎么比白日里要弱得多?
他不及细想,长剑倏出,当真矫矢飞龙,迅若风雷,就连空气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出嘶嘶之声,一道沁人心脾的青芒在空中萦绕回旋,带着赫赫威势,便如同闪电横空一般,耀人眼目,直教人无可闪躲。
摩罕法、摩罕圣的尸身化成四截落地,那元顺帝站在在龙椅后面,避无可避,危机之中,居然对齐御风拱了拱手,猥琐一笑,似乎在讨饶一般,可却又吓得说不出什么。
齐御风抬眼看了元顺帝一眼,觉得此人倒也显得光棍,当即道:“你恶贯满盈,这就上路罢。”
那元顺帝斗如筛糠,看着齐御风手中长剑,眼睛浑圆,猛然一声怪叫道:“旁人杀得我,你是齐御风,你不能杀我!”
齐御风心中奇怪,但此时危机,他却又岂能多叙,当即长剑一抖,说道:“你且先去阎王殿里报道,闲话咱们日后再叙。”
元顺帝摇晃着脑袋,不停的颤抖着,口中道:“不行,不行,你不能杀我……”
正当此时,突然听得有人大叫一声道:“好大胆,竟敢行刺皇上?”
齐御风微微一怔,随后只跨一步,头顶风声飒然,一掌隔着厚厚的帘子袭到,劲风掠颈,有如利刃。
齐御风登时吃了一惊,知道敌人武功高强之极,一掌袭来,直有震天撼地之威,心念一动,忙身子急沉,右脚踏实,左脚踏虚,运起太极拳中的“挤”字诀,粘连粘随,右掌已搭住他左腕,横劲出。
谁知那人一拳袭出,直如断岳,齐御风一挤之下,居然挤之不动,那人惊噫一声,当即凝力一颤,片刻之际便反手抓住了齐御风的手臂。
齐御风只觉得对方内力雄浑,臂上之力何止万斤,当即手上一抖。便再也抓之不住,一股强悍至极的内力传来,只觉得心口一甜,几欲吐血。
他心中惊讶,心说我武功练到如此境地,怎地还有人能比我内力还强,而膂力健旺,远胜常人十倍,莫非来者便是张无忌?
他心中如此之想,陡然起狠来,不再无谓试探,突然身形跃起,一掌从半空中击下,这一掌他手臂微曲,留有后招,一掌之内共分为五股力道,三道外铄,二往内收,忽正忽歪,运转如飞,形成一个急转的漩涡,可覆盖四野,随时进击,敌手断然无可逃脱。
而于此同时,那人也陡然提快,身如飞箭,一拳前探,若有若无,混不知要要击向何方。
齐御风见到对方拳法高明,当即也不藏拙,使出降龙十八掌功夫,与对手硬拼起来。
此时四面八方,俱被他二人劲风遮住,这两人真力源源催出,俱运出十成功夫,便如同一座大湖蓄满了洪水,只待击到对手身上,便要猛然湖堤崩决,洪水急冲而出。
这两人俱是精深的内功,刚猛的掌法,任凭任何一招如果受得实了,都不免被两人源源不断的后招击中,落得骨断筋折,立时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而这两人先前福至心灵,配合无间,居然同时盖住四方,但三五招一过,气息一泄,只听”撕拉“一声,大幕撕裂开来,却见齐御风对面,此时正站着一名凛凛大汉与他对屹,年纪约莫有三旬左右,浑身肌肉鼓胀,仿佛要爆炸一般。
齐御风微微一怔,随后便看到,在那大汉身后的地面之上,横七竖八躺倒这一群壮汉,足足有百十人,一个个都**上身,脸色灰白,若不是受了致命重伤,便已经奄奄一息,十足一副用过的“药渣”模样。
他看到这种情景,脑中攸然一闪,“吸星**”四个字脱口而出。
那鸠尊者听到这话,挣扎着抬起头来,一双惨白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但听他张口道:“什么吸星**,此乃我天竺的涅槃神功,一经练成,即可天下……无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