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由涡阳向外调兵,倒不全是杨天风的地域观念在做怪。而是形势使然,换句话说,这叫出外就食,后世叫外出打工。与其留在这里忍饥挨饿,甚至有饿馁的危险,倒不如出外为自己,为家人赚些吃食。
左右不过是一条命而已,打胜了有吃有喝,有军饷有奖金;死了,家里人也有抚恤。其实那时候的老百姓并不是怕死,而是要死有所值。为了吃饱肚皮,很多老百姓是能够豁出命的。
马玉名交代完所有事情,送廖文忠出了书房,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久久出神,似乎正在观测星象,预测着自己是否能够飞黄腾达,卜算着自己的贵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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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阳光照着苍绿的峭壁,悬崖上,巨石俯瞰,似乎随时就会从半空中扑下来似的。大石边垂下几条葛藤,绿叶间挂着一串串紫花。
这里是皖北萧县的宫山,为陶墟山系南部的剥蚀低山丘陵,山岩为石灰岩体,有许多天然洞穴及井泉、山石景观。四周峰峦层叠,涧水淙淙,在平畴千里的淮北大地,有此高峰幽谷,实为难得。因此,此地素有“幽谷圣地”、“淮海佳境”之称。
雨过天晴,山高天阔,宫山深处的洞里已经摆好几桌酒席,客人们推杯换盏,划拳行令,一片热闹的场面。
葛老魁坐在正中央,精神十足,眼睛放着光,全身舒服极了。
大烟可以麻醉一个人的神经,也能够给一个人带来无法形容的振奋。这主要取决于你为什么要抽烟,目的不同,效果就不一样。
葛老魁不抽烟,就会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他怕自己老起来。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想法使自己老成一些;而真到老的时候,又千方百计地让自己年轻。人就是在这种矛盾当中,一天地老下去。
但人老了,也有好处。葛老魁能坐在正中间,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格,而一个人的资格,除了身分、地位,还包括年龄。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岁数,身份就变了,地位也就不同。
而在绿林中,人如果有了资格,那就一定要摆,如果不摆,就没有人能瞧得起他。这个道理,葛老魁很明白。所以,他向所有人摆资格。他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等别人来敬酒,等着这些绺子的领开口来求他。
大盘菜,大碗酒,热热乎乎,满满登登,葛老魁招待客人,自然带着江湖人的粗犷和爽快。尽管葛老魁知道这些人前来拜寿,并不代表对他这个前辈或大龙头有多么尊敬,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等着他们开口。
“大龙头,俺敬您一碗,祝您寿比南山。”绰号叫“花和尚”的领面色通红,起身举起了大碗,这家伙年轻时得了鬼剃头病,头掉个精光,当了土匪索性报号叫花和尚,手下有一二百人枪。
葛老魁精亮的小眼睛眨了眨,端起酒碗,只是抿了一口,却没干。
“大龙头,我敬您一碗,祝您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一个矮个子和同桌的互相使了阵眼色后,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