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围歼五六千的敌人,战斗肯定要打到天亮,如果敌机突然赶来,战场上无遮无掩的步兵和骑兵便要遭到很大的损失。
杨天风也曾矛盾过,但终于还是下了再次调动飞机参战的决心。尽量避免部队的伤亡,保存有生力量;实战演练,提高飞行员的战斗素质,这是两个方面的考虑;根据情报,鬼子在徐州、蚌埠的机场没有停靠战斗机,空战的把握较大,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而日军要从别的地方调派飞机,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时间上也来不及。
鹰式飞机上依然是韩震和孙岗这一对搭裆,他们的配合、协调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即便是高凤阁求战心切,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不到万不得已,杨天风还是希望这架侦察机能够继续伪装下去。
经历了昨天的空战,韩震和孙岗对于双机作战的配合有了更深的感悟,回去后又与众飞行员一起进行了研究和讨论,确定了今天的战术。现在,飞行在空中,两人的信心都很足。
“太阳出来了。”韩震简短地说了一句,又补充道:“原计划不变。”
“明白。”孙岗同样是简短的回答。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这就是今天将要采取的战术,背对太阳,占据有利攻击位置。
在当时,由于机载武器还仅限于机炮、机枪,如何在空战中占据有利的攻击位置,便直接影响战斗的胜负。所以,当时的飞行员都喜欢背对太阳,对敌人动攻击。
这样一来,迎头拦截徐、蚌方向飞来的敌机,太阳的角度是很不利的。所以,韩震等人研究的结果便是由高凤阁的侦察机先进入战场上空,充当“射手眼”,他和孙岗则驾机在战场外盘旋,等待指令再北飞转向,占据背光的有利位置。
“射手眼”战术是杨天风编写的教材中的一种,在先进的电子目标识别装置和各种各样的制导武器出现之前,“射手眼”战术是非常流行的。该战术的实质就是一架飞机前出数千米或更远充当编队的“眼睛”,负责对目标的侦察和定位,并向编队中其他飞机传递信息;而后面的战斗机则充当“射手”。
其实,韩震等人所采用的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射手眼”战术。按照教材所写,“射手眼”战术应该是三架战斗机来完成,“眼睛”也是战斗机,而且对编队的要求非常严格。充当“射手”的战斗机还要与前面的战斗机保持稳定的距离和航向一致,同时保证自己的后半球空域不受到任何干扰,使两机都具有充足的转向空间。
虽然是变化的“射手眼”战术,但在实际中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还是特洛伊飞机的特性,能混则混,混不过去就逃向战斗机,充当诱饵。
“我先转向了。”听筒里传来了侦察机上高凤阁的声音,“信号不变。”
“明白!”
“明白!”
韩震和孙岗先后做出回应,目视着侦察机拐弯,直飞向龙亢镇方向。由于步话机通讯距离有限,接下来的联络信号则是事先约定好的、简短的无线电信号了。
……………
战场上,枪炮声逐渐稀疏下来,大股的敌人基本上被消灭,只剩下小股的和零星的敌人还在顽抗。
大群大群的伪军俘虏高举着双手,颓丧而恐惧地被押解走,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惩罚,这是他们为虎作伥、镇压同胞所要付出的代价。
“留少量人马搜杀残敌、打扫战场,其余部队马上整顿收拢,寻找掩蔽,注意防空。”参谋长马仁对军官们下达着命令,再抬头时,现师长马彪等人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丁青北面惨烈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有敌人的,有骑八师的,但更多的还是敌人的。
一阵欢呼吸引了马彪等人的注意,他们快步走了进去。
几个士兵找到了一个鬼子军官,弹片崩得他浑身是血,气管被割破了,嘴里喷出一股股血沫。由军衔上看,马彪等人知道应该是此次日伪军的最高指挥官——山岛正雄大佐。
山岛正雄已经奄奄一息,但还是一脸凶相,不停地出呜噜声,用模糊不清的日语咒骂。他的头上还缠了一条白色的布条,上面写着日语:“铁血报国,效忠天皇。”
寒光一闪,马秉忠的刀砍了下去,山岛正雄的脑袋滚到一旁,腔子里喷出一股污血。
马彪看了一眼马秉忠,这个虎将头上、身上都包扎着绷带,血已经殷湿过来,轻轻拍了拍马秉忠完好的胳膊,马彪转身走开。
被疯狂的鬼子突破到丁青,打到师部,马秉忠认为是二团的耻辱,是他的耻辱。虽然马彪并没责怪他,但他心里却憋了一股子火。砍了山岛正雄的脑袋,他还不解气,抬起一脚,象踢皮球似的将人头踢出很远。
其实,鬼子的亡命突击由于骑八师官兵的拼死抵抗,从伤亡对比上看相差并不大,甚至要比进攻消灭这样的集群鬼子所付出的代价更小。但主动和被动,给人的感觉,以及引起的情绪波动,当然是完全不同的。
远处,几十骑人马疾驰而来。新七军中能有如此排场的,除了杨天风,恐怕没有别人。
马彪得到旁边人的提醒,赶忙迎了上去。而杨天风也早早下马,快步走来,与马彪的大手握在了一起。
两人互相对视,一时谁也不知道说什么,怔愣了半晌,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多亏杨老弟给的那两百枝花机关,要不,鬼子可要打到我的师部啦!”马彪抢先说话,是由衷的感谢。
“失误,失误,怪我考虑不周,没想到鬼子竟然会来这招儿。”杨天风连连抱歉,然后又是赞扬,“也亏了是骑八师这样的勇悍之师,换成新七军,没准儿就让鬼子突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