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城中,刘循焦急的等待着张任的消息,城东金雁桥边喊杀声阵阵,具体的战况究竟如何,城中并不知晓。
“有没有张将军的消息?”刘循不时的催问道。
“还没有。”
“再多派斥侯去打探!”刘循忧心冲冲的吩咐道。
由于刘璋平素对部下过于宽仁,军中将领的权力太大,士卒往往是只听自己上司的调令,所以,虽然刘循贵为刘璋的长子,但他却无法代替张任的作用,一旦军令不畅,后果就将是灾难性的。
正在刘循担心之时,守城的兵卒匆匆来报:城外有一队打着张任旗号的败卒等待进城。
“公子,张任将军,张将军阵亡了!”一名眼尖的士卒哭哭啼啼的跑来向刘循报告道。
刘循大惊失色,急忙登上城垣,探头望去,只见下面一群败卒正抬头一具尸体守在城门口,瞧那死尸的穿戴模样,不是张任还有何人。
“你们抬的是什么人?”刘循问道。
“你他妈的没看清楚吗?还不快快开门让张将军进城,你小子想让战死沙场的英雄埋骨荒野吗?”城下的败卒中,一个粗豪的噪门高声怒骂道。
他这一句话极具扇动力,城上的兵卒大部分都是张任带上来的,这时眼瞧着自己的将军横遭身死,心中已是大恸,若是刘循再迟疑着不下开城的命令,恐怕立马就会生暴乱。
“开门,接张将军英魂!”刘循无奈的命令道。
说罢,他亲自步下城阶,向着城门口走去,在这个时候,收拢军心的最好办法就是礼待张任的尸体,然后好好安葬。
厚重坚实的擅木城门“吱呀呀”的开启,等待许久的败卒如一窝蜂般的涌入城内,还未等刘循看清楚情况,颈上已被一把锋利的大刀架住。
“你们是什么人?”刘循神色灰败,惊恐的问道。
持刀的是一个面色焦黄,身形瘦长的汉子,听到刘循的询问,他嘿嘿一笑,细长的双眸中闪现出得意的笑容。
“你们这帮草包,也不动脑子想想,张任既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告诉你们,爷爷是左将军、皇叔刘备麾下讨虏将军魏延是也。”
在魏延的大喝声中,涌入城中的魏延军卒迅速的抢占了城门口的要冲,那些原本一心想要抢回张任尸体的守卒好多人连兵器都没有带,这一番变故之下,促不及防的他们和刘循一样成了俘虏。
城外,刘备和诸葛亮正焦急的等待着魏延的消息,雒城地形险要,二面是山、一面临水,要强攻通过难度太大,况且刘备手中的兵力也是不够,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智取。
城头,魏延一脚踢翻插在城楼上的蜀军旗帜,将自己的“魏”字旌旗用力插上。
“父亲,你看——!”在前面巡视动静的刘封策马回来,指着远处的城楼兴奋的大喊。
“是文长得手了吗?”刘备的声音有些颤抖,拿下雒城进攻成都将是一往平川,刘璋的抵抗力量经此一役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在转辗了大半生之后,终于再一次触摸到称雄一州的机会,任刘备再是压抑,也无法保持平静。
“是的,父亲!”刘封大叫道。
“军师——!”刘备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诸葛亮。
“主公,下令进城吧,文长所率兵士不多,莫要再起了变故。”诸葛亮平静的说道。他此时的心情就象是一条刚刚经历过与巨浪搏杀后的小船,正悠闲的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好,全军兵取雒城!”刘备当先摧马前行。
就在刘备兵陷成都最后的门户——雒城之时,在成都城内也是一派繁忙,身居高官的达官显贵、坐拥一方的豪强、乃至每日只为生计奔波小商小贩都在担忧未来的生活。
在这些人中间,蜀郡太守许靖可以说是最忙碌的一个。
在高宠席卷荆州之际,与族弟许邵一道从江东逃亡到襄阳的许靖望风西逃,抢在刘备之前就抵达了成都,而且凭着他清誉名流的名声,博得了刘璋的好感。
蜀郡其实就是指成都外围的这一带地方,秦时李冰修造的都江堰水利工程将奔腾咆哮的岷江水分成数股细流,灌溉滋润下游平原的千亩良田,刘璋将益州治下最富饶的地方划给了许靖治理,看重的是许靖的才能,但他却不知道,许靖只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碌碌之徒。
“这是给刘使君的密函,你一定要亲自送到,记住了,这可关系着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许靖秘密的唤过亲信的家人,将一封信函交到他的手中。
“大人放心,我一定办到。”
许靖和刘备在襄阳时有过交往,当时刚刚抵达襄阳的刘备希望得到清议名士的支持,而以宋忠、许靖为代表的清议之士正欲笔墨讨伐高宠,刘备这个皇叔身份正是大靠山,两者由此一拍即合,彼此相处得倒也融洽。
只是后来刘表病故,高宠又突然举兵相向,在兵祸连绵之下,许靖为保性命才远走巴蜀,现在刘备引大军往成都来,正是许靖重新投靠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