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贺虽然没有考出什么功名,却是读过书的。这就像是玩一个等级游戏,低等级玩家会对高等级玩家产生信任和仰视。现在他看徐元佐就带着尴尬的仰视。不管怎么说,长子在突然力之后,一年内成功进学,而且还是双案。
虽然一家人坐在一起时,徐贺还是坐在座,不过气场上却是徐元佐更强一些。
徐元佐因为徐文静闹着要回家,心情不是很好,话自然也就少了。徐母为了活跃些气氛,又问起了书院的事,好像能够进升湖书院读书,功名就已经成了囊中之物一般。
徐元佐知道买通郑岳作弊的事可一不可再,尤其是徐良佐的进度的确太慢赶不上,到底能不能进学还得看运气。如果良佐三年后能够下场,那成功率倒是应该挺高青浦第一年复县,唐行就是县城,周围市镇的户籍未必能那么快移交,所以竞争对手会少一些。
“你父亲年纪也渐渐大了,明年还是不要叫他去行商了吧。”徐母现在手头越来越松,都是徐元佐按月给的银子。三五十两银子对徐元佐而言只是指缝里漏下来的,对徐母而言却是一年的生活费用都够了。
“父亲有什么打算么?”徐元佐问徐贺。
“莫若,我家也开个丝行?”徐贺试探道。
徐元佐微微皱眉,道:“莫若,父亲再把书本捡起来读书?”
他的商业帝国是有自己安排的,让徐贺进来纯粹浪费资源。尤其现在徐元佐三个字在唐行十分敏感,若是叫人知道他涉足丝行,难免又是一场风波。
佐哥儿当然不怕风波,只是现在实在分身乏术。资产管理公司的设想有先天缺陷,如今推广起来举步维艰,纯粹是在当锻炼新人积累经验,已经不指望短时间里能够推广了。
相比之下,徐父如果读书,那就安稳多了。
徐贺想了想。道:“去年蒙大郎多拿了货,一路上又顺利,销路也好,跟陆家分了之后还有六百多两。”
那是因为我派人监账。
徐元佐心中暗道。
“莫若明年还是再跑一趟吧。”徐贺讪讪道:“许多年不曾好好读书。记账写信还勉强,博取功名实在指望不上了。”
徐元佐并不介意徐贺的选择,但是看到母亲脸上阴沉,还是劝道:“父亲,如今家里不缺银子。您若是不读书,实在有些可惜。若说放得久了……其实捡起来也容易,大舅不也在松江么?他读了那么多年,跟没读差不多。咳咳……”
徐沈氏飞了个白眼给儿子,颇不爱听。
徐元佐用咳嗽掩饰了一下,继续道:“如今我恩师还是知县,父亲若是要考试,县试、府试都该是有利的。最后的道试,只要能够保持中游,也就能进学了。”道试黜落的人数不多。一般在三分之一。在松江这个特殊的环境下,黜落的就更少了。
能保持中间水准,生员是肯定有的,无非就是生员的级别而已。廪生属于优等生,增生是扩招,最次的附学生员类似委培生。不过政治特权都是一样的,廪生无非可以给人作保,再多拿点糊口的廪米罢了。
徐贺想了想,道:“我家已经有你和良佐,为父等你们的封赠吧。”虽然略显得有些没出息。不过也能想见当初挫折给他留下的阴影。
徐元佐觉得这事不能强求,就要作罢。徐母却觉得儿子说得实在太对了,不由动狮吼功,劈头盖脸地训了上去。徐贺已然是夫纲不振。自己又是理亏有钱不读书,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徐家三个孩子很快就撤出了战场,静观父母对决。
徐文静知道徐元佐过手的数目之大,埋怨道:“你也真是做得出来。随便借笔银子给爹爹,开个丝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看大人吵的。”
徐良佐眨巴眼睛看着哥哥姐姐,只觉得离自己好远。却又有些迫不及待想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