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这样啊,喜欢精神上折磨敌人,轻易不出手,先让别人害怕到了极点再说。”路山叹息了一声,可眼中却没有了恐惧,反而是正视着我的目光,对我说到:“承一,相信我,别耽误了,等他出手,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无言的看着路山,最终打开了车子的天窗,而路山一下子站起来,半边身子从天窗探出了车子。
我们身后,另外两辆车子也随着承心哥的挥手示意停了下来。
我呆呆的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灯看着前方的曼人巴,此刻他的模样在灯光的照耀下已经无比的清楚,浓密的络腮胡,铜铃大的眼睛,眼角都像快要裂开,两道扫帚似的眉毛,凌乱的支楞着,鼻孔很大,鼻梁却很高,呈一个奇异的弧度,像是一个半圆。
他的嘴也很大,嘴唇是怪异的猪肝色,不过像失血的猪肝,此刻他看着我们停车,是微笑着的,只不过,这笑容在他脸上,半点和煦,优雅也没有,莫名的嗜血感。
那么冷的边境,如此冰凉的细雨,他也只披着半露肩膀的红色僧袍,胸口的毛卷曲着,看起来倒像是雨夜屠夫,我很难想象,这人的形象不会吓坏信徒吗?
同时,我也难以想象,路山会有什么办法说服这个只是看一眼,面相就能吓哭人的残忍之人。
“放我们过去。”路山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也回荡在这个雨夜,要求很直接,语气却很无力,我甚至听见他话语里的颤音。
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恐惧,而我则低声对路山说到:“不要勉强,如果不行,就让我下车吧。”
“没有不行。”路山轻声回应了我一句,声音奇异的平淡了下来。
曼人巴依旧保持着他那骇人的微笑,熊掌一般的大手却开始抚摸他身边那条‘大’灰狼,大灰狼温柔的蹭了蹭曼人巴,舒服的低吟了两声,而曼人巴在这时也看了‘大’灰狼一眼,眼神中满是温柔。
这一幕原本正常,有宠物狗的家庭常常也会有这样一幕场景,可是联想起路山的话,我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待到曼人巴回过头来时,他嘴角的微笑弧度明显的扩大了,接着仿佛是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咧开,最后他是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在这雨夜中狂笑。
路山静静的看着他笑,而我注意到路山的手已经伸进了他随身的背包,拿出了那一面手鼓,静静的握在手中。
曼人巴这样狂笑了起码有半分钟,这才慢慢止住了笑,然后盯着路山,开口说到:“次仁邓珠,你逃出了这片高原,难道是人逃了出去,却把智慧扔在了这里吗?竟然会对我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和我想象的粗鲁不同,曼人巴说话颇为文雅,也不暴躁,可是却充满了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冰冷杀意,给人的感觉仿佛只是觉得猎物好玩,想要挑逗一下,增添一些乐趣。
面对曼人巴的疑问,路山只是沉默。
而曼人巴对待路山的沉默,也并不着急着动手,反而是摇头晃脑的说到:“亲爱的邓珠,不不,你其实可以提出很多的要求,除了无理的,都可以提出来,就比如说,你想选择哪一种死法,我都会满足你,但在那之前,折磨你多少天,可是我说了算。”
说这话的时候,曼人巴的眼睛忽然‘亮’了,整个眼眶里流转的都是兴奋的目光,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他身边的母狼也跟着兴奋的嚎叫了一声,只是轻轻的短嚎了一声,却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曼人巴上师,我可不是提出无理的要求,鉴于你对我的嘲笑,在这个要求之外,我还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才能够满足我。”曼人巴的嘲笑没有让路山畏惧,反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
而我的感觉却怪异了起来,是什么让路山有了如此的底气?
同我一样奇怪的还有曼人巴,他不笑了,也不和路山玩什么斯文游戏了,而是脸上出现了一种狰狞的神色,沉声说到:“我赶来这里,可不是看你精神错乱的,次仁邓珠!如果你没有说服我的理由,那么代表着惩罚罪恶的我,可是要动手了。”
“理由?不,我要给你的不是理由,而是利益!”说话间,路山一样子扬起了他原本垂在车厢里的手,而那手上我知道有什么,是那面鼓!那面路山奉若珍宝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