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记忆中相比苍老了许多,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那时候父亲才三十五岁,一顿能吃三大粗碗饭,也能肩挑百多斤的箩筐,本来跟着祖爷爷学做些小生意是好事,但是也因为这样结实了狐朋狗友,迷上(哈鸡)扎金花,从此就毁在了赌博上面。
十年时间已过,明显能看出父亲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丝边上已经有了些须花白,要怪或许只能怪父亲没有担当吧,有些过错需要用生命来洗刷,就好比大巫炎在姜部落所定下的刑罚,犯大错者会被送去进行兽笼战,无论是否活下来,罪过都伴随着鲜血而消逝!
可眼前这个人却是他的父亲,无论有什么过错,父子关系这一点都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只是这十年的陌生感,还有他心中无法放下的那一丝怨恨。
“儿,儿子!”张百忍颤抖着想抬起手,可试了几次始终无法抬起来,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同自己的儿子见面,要问他爱自己的儿子吗?答案是肯定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是他的骄傲,但他却无法在儿子面前骄傲起来了。
“回家吧,妈还在等着你,你的过错需要时间来弥补!”张衡轻言道,但这种平静之下,其实还蕴涵着万丈爆意,他的内心深处在轰鸣,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是父亲让他感觉到自卑,让他孤僻,让他怯弱,甚至让他感觉到耻辱,也是父亲让一家人蒙羞,到如今,连农村家里的老房子都垮塌了,家,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家,有千言万语,但到此时却无法说出口,怒斥一番或许会心中畅快一些,但忽然间明白了,父亲逃跑后,受到最大伤害的是母亲啊,只有父亲在母亲面前真正赎罪,才是最重要的。
“回,回家!”张百忍喃喃念道,他还有家吗?
就在这时候,眼前的儿子忽然动了,一步跨出,刮起的劲风差点把他惊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后,跟着儿子的身影望去,竟现儿子居然捏着谢天华的脖子提到了空中。
“儿,儿,他是,是朋友。”儿子这个音节他没脸叫出口,爸这个自称更说不出来,张百忍羞愧得无地自容。
“你是我父亲的朋友?”张衡吐露道,眼中寒意深浓,这人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自有一股很强的气息,这是血腥气,就算没杀过人但至少也沾染过不少鲜血,人类的鲜血。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父亲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朋友,父亲这个称呼他能说出口,但是“爸”这个音节却是绝难叫喊出来。
“咳,咳,你先,先,放……”谢天华不敢有丝毫异动,这种场面他经历过很多,以前不知道被抢指着脑袋多少次,甚至还真被开过枪,只是没有子弹罢了,可从来没感觉到离死亡这么近,这个少年太过恐怖,光凭眼神和声音似就能把人吓破胆。
“啪嗒!”张衡虎口一松,放言道:“我会等着你的解释!”
这时候对面的警.察看见动静小跑了过来,但还未走近就被蛮人们阻挡住了,“蛮王办事,你们想找死吗?”
两个片警其实就是装装样子,只要不动刀具一起都好说,但也不好不过来,索性就僵持在这里,希望这身衣服能震慑一下吧。
张百忍终于从初见儿子时的震动中清醒过来,也总算现儿子现在怕是已经了不得了。
“回去吧!”张衡叹息着说道,言罢就进了自己的车中。
卓玛很快带着蛮王的父亲进了另外一辆车,而谢天华被另外两个蛮人带着又单独上了一辆车,百多号蛮人,二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出了,这阵势当真不小,也是一种姿态!
“请,请问,我儿子他?”张百忍在车里如坐针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搞清楚状况,满打满算,儿子都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八岁,怎么可能从穷山村少年变得这么有地位,连警.察都不敢惹,这么多蛮子都听他的指挥。
“您儿子是我们的王,蛮王,整个蜀内三百多万蛮人的领!”卓玛有些骄傲的说道,蛮王每次出手都会大大提升蛮人的势气,蛮人的社会构造很奇怪,领导者的言行性格等将左右整个民族的风气。
“三百万?蛮王?”张百忍眼中露出骇然,现在他有满腹的疑惑,一时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了。
卓玛又说道:“您以后的荣华富贵都系在蛮王一人身上,作为和你年龄相当,又都是作为人父,我希望您能做回您当父亲的角色,但是又和普通的家庭不同,在我们蛮人的西语地区,王的家人可以当王宫贵族,但是却无法左右王的思想,这和你们汉人古代的帝王家庭差不多,皇帝和太上皇是父子,但是皇帝才是子民真正的主人,太上皇只是象征,希望您能听懂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