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一个律属户部的官员被赵煦点出,站在这位官员身边的大臣,不用亲军侍卫动手就让开了位置,生怕靠的太近倒霉。尽管他们不清楚,这个可谓范相一派的权力大臣,为何会成为第一个被皇帝点名抓捕的官员。
就在这些大臣还未反应过来时,赵煦又从吏部跟工部中,各点出了几位可谓位高权重的大臣。片刻之间,这些大臣可谓人人自危起来。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让这几位在朝堂之上,也可谓饱受君恩的大臣,突然一下变成阶下囚。
面对其中有两位官员喊冤,赵煦冷笑道:“尔等还好意思喊冤,范相,将你刚才看的帐册给他们看看。自以为你们的事情保密,却忘记商贾不可交的道理。那些帐本上,将尔等收受江南盐商贿银之事,记录的清清楚楚。
其中还有两浙知州跟转运使的供词,要不要朕拿给你们看看。若非太祖有令,斩杀文士不详,朕真想当场将尔等拖出午门斩。现在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岂容尔等狡辩。”
听到赵煦说出江南盐商这四个字,就连上朝的武官也忍不住眼神一凌,清楚这桩众人皆知。唯独这位皇帝蒙在鼓里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揭露出来。只是他们非常好奇,到底是有敢冒着令江南官场大乱的事情,去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呢?
望着范纯仁面目表情将帐本丢到他们面前,这些不敢相信盐商竟然敢如此出卖他们的朝臣,望着上面记录详细的受贿记录,就跟抽掉筋的泥蛇一般瘫在当场。清楚他们自认保密的事情,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给挑破了。
见到这些朝臣一脸灰败之色,拼命求饶的样子,赵煦一脸厌恶的道:“将这些败类拖下去,交与三司会审,立刻查封没收他们的家财。尔等不是贪财吗?那朕今天让尔等整个家族一贫如洗,看看到时尔等还如何酒池肉林。”
拖走这些涉及江南贪腐案的朝官,不少改革派的官员就清楚。这些犯官都是保守派范纯仁一派的官员,现在他们出了事情。想来他们这些忠皇派的文官,应该能捞到几个好位置。只是在这种皇帝震怒的情形下,也没人敢把这种兴奋表露在脸上。
‘若非有人向朕奏报,在两淮地区出现大批私盐冒充官盐大肆获利,朕直到现在怕是还蒙在鼓里。面对国库入不敷出的情况,朕跟太皇太后等皇族成员,都缩食减食只为多挤出点钱,来贴补到处需要安抚的黎民百姓跟边疆众军。
现在可到好,朕跟太皇太后每天粗茶淡饭,两浙路知州事刘光迁,竟然连睡觉的床榻都是用银砖垒积起来的。这真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朕的好臣子啊!就因为这几个败类,收受了他的贿赂,在这里还替他糊弄朕,让朕觉得他在任上做的还尽职。
可眼下摆在朕面前,却是一个江南官场几乎六成官员被盐商收买,将朝廷贩布的盐税法令形同虚设。大肆贩卖私盐,扰乱其它地方的盐市不说,还从中谋取大批不义之财。其心之坏、其罪之大,可谓欺君诛杀之罪!
是不是觉得担心江南失控,尔等就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打算继续瞒着朕。是不是觉得朕年少好欺,那朕今天就要告诉尔等,敢伸手贪朝廷的钱,朕就要摘他的脑袋。’
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说出来,被骂的大汗淋漓的朝臣们,呼拉跪倒一片请罪。这让赵煦第一次感受到君王的无上威力之余,却也清楚这些官员,会存在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未尝不是担心上奏之后,惹出乱子来成为朝廷的替罪羔羊。
正当赵煦显得义气风之时,帘子后面的高太后,也不想这位孙子太过兴奋或愤怒。轻轻咳嗽一声,让其注意君王的形象,不要在这些臣子面前失仪。
被这声咳嗽打断自我感觉良好状态的赵煦,这才收敛好激动的心情,重新坐回龙椅之上让这些请罪的大臣平身。
而后开始按照之前跟高太后商量好的办法,宣读了一番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指派了新的两浙路知州,同时命令吏部选拔考核其它地方的官员,准备陆续增补到即将被清洗的江南官场。这也意味着,这份圣旨下达之后,又要有人喜有人忧了。
可相比这些事情,在场的官员都想知道,到底是谁揭这个如同火药筒般的江南贪腐窝案盖子。难道对方就一点不担心,一个局势失控,让这个承担朝廷近半税赋的江南生乱吗?
唯独身为皇叔的徐王赵颢,此刻才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因为只有他清楚,此次负责调查江南贪腐案的钦差,正是那位原本应该待在属地,却跑到江南去揭火药筒的次子。现在看起来,想必这位次子,此次又替朝廷跟皇室立一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