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死了,孙太后的确是十分伤心,但是没有朱祁钰想象的那么歇斯底里。
朱祁钰完全没搞明白,孙太后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她。”朱祁钰摇了摇头,信步走出了慈宁宫,向着讲武堂而去。
朱祁钰太庙杀掉了朱祁镇,这件事影响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但是人都已经被杀了,还能如何呢?
此时的孙忠已经收到了自己的外孙,死掉的消息,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孙忠一家都在山东祭祖,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回京城住官邸,那跟住大牢里,有什么区别呢?
他收到消息之后,居然有点窃喜…
当初陛下炸了他督办修的正统帝陵的时候,他还打算进宫面见太后,结果他这刚离京没几天,这庶孽皇帝,居然将正统帝在太庙给杀了。
他庆幸就庆幸此事,若是进宫面见太后,现在的自己,不知道埋在哪个乱葬岗去了。
哪里还能风风光光祭祖呢?
孙继宗在旁边也是大为震撼!
他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哪里能想到,直接抬进了太庙给杀了呢?
“庶孽猖狂啊。”孙忠放下了手中的书信,京师来信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孙继宗也连连摇头说道:“这庶孽做事如此猖狂,就不怕遭了天谴吗?!他就不怕天下宗族造反吗?不怕天下罪之吗?”
孙忠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谁能造反?这天底下最有可能造反的就是襄王,但是这襄王的金印,还在陛下手里握着呢。太后把襄王金印给了陛下。”
“造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无胆鼠辈!还没某胆子大!”
孙忠重重的啐了一口,大明这朝廷里,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敢跟皇帝作对的。
他属于胆子最大的那一个了,也仅限于撺掇着太后跟皇帝反目,他好趁机浑水摸鱼,捞点好处。
唯一一个可能造反的襄王,还被皇帝攥着金印。
这金印可不是随便就可以仿造的,私刻印绶那可是死罪,襄王这还没开始造反呢,连金印都没有,怎么造反?
“明年,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谁敢不交税,被陛下摘了脑袋,杀了祭天!一群废物!”孙忠叹了口气,他也收到了廷议的决定。
交税,该交还是得交。
陛下要是直接把农庄法在两京一十三省推开来,那些下农、佣户、游惰之民与末作之民,就是大明皇帝最铁杆的支持者。
要粮有粮,要枪有枪,到时候,他们这帮人,指不定连交税的日子,都没得过了。
孙继宗左右看了看,虽然是在自家的庭院里,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一枚正统年间印绶监做的正统之宝,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难不成咱们就这么束手就擒不成?”
“什么!哪来的?”孙忠面色巨变,虽然是在自己的祖宅里,但是他还是左顾右盼,确信没人旁听,才拿过来那枚印绶,看了半天。
这可是灭门之罪!
孙继宗颇为感慨的说道:“正统七年,皇上把正统之宝,不下心摔在了地上,就送到了印绶监,印绶监新做了一件。”
“我一时见猎心喜,就把那缺了个角的宝玺花了点钱,买了过来。”
孙忠拿着那枚正统宝玺,惊慌失措的问道:“还有谁知道?”
孙继宗赶忙说道:“没人知道了,当时这宝玺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卖给我的,结果没过俩月,他就得罪了王振,被王振给活活打死了。”
孙忠总算是放心了一些,拿着那枚正统宝玺看了许久说道:“好物是好物,但是现在不能用,京营拱卫,陛下的皇位固若金汤,但是陛下啊,雄图大略,一心想要灭掉瓦剌。”
“等到京营出塞之后,这枚宝玺,才能派上用场。到时候,再用!”
“不出三年,陛下必然出塞!”
孙继宗却是面色为难的说道:“咱们用这个正统帝的宝玺,造陛下的反,能成吗?”
“倘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咱们就死定了,孩儿不信,陛下没派人盯着咱们。”
孙继宗还是有点怕的,这庶孽皇帝猖狂的很,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他还拿着一枚宝玺,甚至还准备拿来做点什么,孙家要被灭门族诛的!
冒天下大不韪?族诛太后亲族?
这庶孽把在位十四年的正统皇帝,都杀死在了太庙之内,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孙继宗掰着指头算了算,最终叹息的说道:“先帝就留下了两兄弟,再往前追溯,仁宗皇帝,只留下了一个嫡亲襄王。”
“然后呢?难不成从太宗文皇帝封的赵王里面找吗?!”
“这庶孽皇帝做事之前,真的是盘算清楚了,就知道天下宗亲,有资格谋反的只有一个!”
“一个!”
孙忠盘算了下,果然如孙继宗所说,连找个扛大旗谋反的人,都没有!
孙忠叹息的说道:“就只能暂且看看,这大明朝还有谁,敢造这位庶孽皇帝的反,咱们就把这印送于他。”
让孙忠领着头搞造反,他一没那个实力,二没那个胆儿,但正如陛下所言,他们借着谋反的幌子,牟利的胆子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