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一言不的整理这自己的会议记录本,叹了口气,总是想和路易十六说点什么,但是路易十六总得有个头啊。
他今天本来打算议铸币税,并没有准备关于利润这方面的内容。
但是今天他必须讲清楚,大明到底该怎么赚钱。
不过也简单,他很快就理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系。
“先,我们之前,我们谈到了劳动报酬和国家展之间的关系。现在来讨论下利润和国家展之间的关系。”
胡濙点头说道:“民进则国进,国进则民强,民强则国泰,国泰则民安。”
朱祁钰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们投资的回报,也就是利润,就跟劳动报酬是一样的,国家富强则民富民强。国家强,则利润就高,国家弱,则利润就低。”
“要衡量一个地方和某个时间的劳动报酬的多寡,非常不易,相信这方面计省深有感触,但是利润的多寡,更难衡量。”
内承运库太监林绣深以为然的说道:“需要综合判断比如时令、丰年灾年、人丁、米粮价格、地方的规模等等。”
“我们现了很多反常的事儿,比如无论是任何时间或地方,我们都现,其实劳动报酬的变动和米粱价变动一致,但是完全正好相反。”
“在粮食价格降低的时候,劳动报酬反而会增长。在粮价暴涨的时候,劳动报酬却在降低。”
群臣都看向了林绣,粮食价格低了,报酬反而会涨?这与他们的认知完全不同。
度支部大使王祜补充的说道:“在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粮价平稳甚至低廉,劳动报酬反而会很多,因为雇主们需要花费更高的劳动报酬,才能够雇用到工匠、力夫和佣户,因为雇主在在招佣。”
“但是在江河日下的时候,粮价昂贵,劳动报酬反而会降低,因为雇主们也不确定会不会得到回报,所以他们也不会招佣,反而是劳动报酬,愈加低迷。”
“这和陛下所言的国家富强则民富民强,是高度一致的。”
林绣是计省的提督太监,度支部大使王祜是计省的外廷人员,他们最近一直在算账,很多关于劳动报酬的反常现象,结合陛下所言,问题迎刃而解。
这种现象很容易理解,在丰年,雇主们卷,在灾年,佣户们卷。
林绣无奈的说道:“我们现,即便是势要豪右之家,在丰年之时,也是歌舞升平,因为这段时间劳动报酬虽然高一点,但势要豪右之家,也可以从大量工坊里获得大量的利润,而且也乐于给更高的报酬。”
“但是到了灾年,他们就会穷尽一切手段,对百姓极尽剥盘,反而越来越糟糕,日子也不太平,百姓一旦活不下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起于阡陌,缙绅们日子更难熬,甚至就到头了,很多时候,哪怕是交出粮食也会被杀。”
“这和陛下所说的国强则利润高,国弱则利润低,也是高度吻合的。”
度支部大使王祜补充道:“这种现象很普遍,比如之前的福建,多少缙绅被破门灭户?多少过去煊赫一时的高门大户,全族罹难。”
“但是我们现,似乎是从未总结过教训,陷入了一个循环之中,正所谓:寒暑兮往来相继,兴衰兮周而复始。”
王祜说完,大家都沉默不语,这是一个坑,在这片土地上,循环往复了近千年了,似乎要继续如此循环往复下去。
现象普遍存在的时候,大家都习以为常,一旦总结规律,就现,极其愚蠢。
朱祁钰笑着说道:“好了,我们现在聊聊,比劳动报酬更加复杂的利润。”
“劳动报酬我们可以一户所需去锚定,那么更加复杂的利润,我们用什么去锚定呢?”
朱祁钰扔出了一个问题,等待群臣们去思考,他必须要解释清楚,为什么占领土地会赚钱这一事实。
朱祁钰等待着问题的答案,显然,他们没有人可以具体答案,什么可以去衡量利润的标准。
于谦忽然坐直了身子,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了许久试探性的说道:“或许从青稻钱的利钱去衡量?”
于谦对朱祁钰背后的高人一直在思考,那是怎么样经天纬地之才,才能有那么多的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如此国士,却是隐姓埋名,不求闻达,实在是让于谦神交已久。
但是他不好问,也不能问,但是不代表他从不思考,显然于谦一如既往,又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正如他当初在君出大祸之时,依旧走在所有人的朝臣面前,料定了瓦剌人会入关一样。
于谦虽然见不到朱祁钰背后的高人,但是他也要和这些高人去比一比。
朱祁钰听闻于谦如此说,也是一愣,于谦说得对…
青稻钱是一种驴打滚的高利贷,但正是这种畸形的高利贷,可以反映投资回报率和利润率。
或者用更直观的说法是货币的利率,也就是利息,可以很直观的反应出近期利润的多寡。
这是衡量一个国家生态是否健康,是否展,是否陷入停滞的重要指标。
这个年代没有银行,没有利率,但是于谦显然找到了另外一种可以间接反映利润的重要指标。
青稻钱的利钱。
“青稻钱的利钱几何?”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说道。
于谦看陛下询问,重重的松了口气,他其实在陛下上次说到劳动报酬和底线思维之后,就开始思考投入与回报这件事了,也就是陛下所说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