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离经叛道?大道之行也(2 / 2)

胡濙第一个不信。

陛下显然是感受到了,虽然是获得军事胜利了,而且将僭朝所有人等斩,也获得了部分的政治胜利。

但显然,应天府并不忠诚!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对于反叛过后的南京城,陛下依旧常怀警惕之心!

“当然,我也相信,陛下天日昭昭,他们的行为,只是不知天命的找死。他们那些手段,不过是在班门弄斧罢了。”胡濙思考了一番补充说道。

陛下是个能拿主意,而且很有办法的人,过往的四年时间里,无不证明了这一点。

任何想正面跟陛下对垒的人,都会死,而且死的非常难看。

陛下已经无数次证明了,他才是对的。

“其次陛下所说的话,大家都不是很明白,胡某不才,为大家翻译翻译。”胡濙开口说道。

“这是胡某写的,请大家看一看。”胡濙推出了一本奏对题本的注解,笑着说道:“胡某不才啊。”

胡濙喝了口水,乐呵呵的看着众人,他这个整日里投献皇帝的人,到底有没有才能!

朱瞻墡拿过了注解,看了半天,递给了金濂。

金濂看了许久满是感慨的说道:“胡尚书,真是大才!吾诚不如汝啊!”

他将注解传了下来,所有人看完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胡濙写了什么?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道与名必相辅而行,而后二者之说,始得无蔽也。」

「道与名,劳与利,由纲及目,由浅入深,循序渐进耳。」

「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左衽矣,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可为万世不移财经之法矣。」

道是万物本源,包含演化万物,可以用语言去描述,不是真正的本质,名是概念,可以用名去表述道。

御制银币本身的价值是劳动,但是它不可以具体的去衡量,但是他却可以用一枚枚的银元去描述。

两者相辅而行,螺旋上升着,而后道与名,本身会愈加的完善。劳动的本质和银币的事实,会从纲至目,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管仲是财经事务之能臣。

召忽和管仲都是公子纠的家臣。

公子纠曾经和齐桓公争夺齐国王位,因为回国晚了点,齐桓公提前回国,最终得到了齐国王位。

子路听闻了齐国之事,就问孔子:齐桓公杀了公子纠,召忽为主自杀殉节,但管仲却没有自杀,算是没有仁德吧?

孔子说:如果不是管仲辅佐齐桓公,做了春秋霸主,尊王攘夷,一匡天下。我们都会披散头,左开衣襟,成为野蛮人了,这才是仁德!

胡濙这里引孔子评价管仲这段典故,是顺便给现在的正统年间的官僚们,扯一块遮羞布。

齐桓公和公子纠争夺王位,最后齐桓公弑兄,杀掉了公子纠。

他们要辅佐当今陛下,带着大明中兴,就是为臣之道。

历史长了就这般好处,总是能够找到典故。

胡濙作为礼部尚书,除了要为陛下洗地,也要给天下朝臣们一个体面不是?

一地双洗,是胡濙的本能了。

陛下终于不在京师了!胡濙的马屁,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他直接删掉了!

朱瞻墡也不行!

襄王也得拍陛下的马屁不是?

刘吉呆滞的看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啊!

胡尚书,一如既往的专业。

朱瞻墡眉头紧皱,有些颓然,他现在无比热切的期盼着,陛下能早日回到他绝对忠诚的顺天府!

应天府不够忠诚,但是顺天府忠诚啊!

林绣拿出了账本说道:“内帑最近入库了七百四十万两银子,一个月后会运抵京师,内承运库需要七成兵仗局的产量。”

金濂陡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七百万两!哪里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金尚书要查陛下的账本吗?”林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祜立刻说道:“当然不是!但是这么一大笔数目总要有来路吧!”

林绣解释了一番这笔巨大的收入。

这七百四十万两银子,自然是南京叛军库的银两和粮草,主要是银两。

李贤在南京城卖官鬻爵,可是卖疯了!

因为要筹集粮草,李贤将纳输的豆粮换成了银子,又用银子换成了豆粮,最后再用豆粮换成了银子。

这三番五次低买高卖之后,其实依旧不大够,毕竟李贤当初准备筹集一千六百万两银子,最后只得了八百万左右。

“户部追缴是从宁波市舶司收,金尚书,这可是金尚书和陛下商定的啊。”林绣笑意盎然。

金濂才恍然,自己当初上了陛下的当!

陛下瞒着户部,了一笔横财!还要拿走兵仗局七成的产能,再赚一笔!

金濂听闻这个消息,脸上血气全无,这得省多少根灯芯,才能省出七百四十万两银子来?!

胡濙的题注,马不停蹄的送回了南京城。

朱祁钰看着胡濙的马屁,有些颓然,他人在南京,等他回去,这奏对题注本,早就被写到了邸报上,传的满天下都是了。

终究是让胡濙这个老狐狸得手了一次。

朱祁钰很认真的写了一封奏疏,做了布置和安排。

胡濙的担心是对的,朱祁钰感受到了那平静的湖面下,酝酿着的巨大危急。

他是燕府皇帝,这南京城依旧在抗拒着他的进入,但是他依靠武力强行进来了。

但是南京城依旧不大配合,需要认真的梳理一番,让这些负隅抵抗的家伙,失去抵抗能力,服从皇帝的意志。

朱祁钰换了身富商的打扮,对着卢忠和兴安说道:“像不像海贸富商?”

兴安摇头说道:“不像,还是像君临天下、如临九霄的君王。”

卢忠连连点头的说道:“精辟。”

“屁精。”朱祁钰走出了乾清宫,看着天朗气清,满是笑容的说道:“走,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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