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是意难平。,
「也先前天就病倒了,这得亏冬天过去了,冬天不过去,也先就要过去了。」
奥斯曼的使团本来请求觐见的是康国大石也先可是这也先的心病犯了,无法西进对也先是个不小的打击,也先便是病倒了,也先这个年纪病了,那真的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大明传来了消息,大明军,开拔了。」王复将手中的一封塘报递给了王越。
王越看完了塘报,面色一喜,拍桌而起说道:「好!杀他个人仰马翻!阿刺知院胆敢悍然反明,就该让他长长记性。」
王复王越等人收到塘报的时候,大明军京营已经从北土城和西土城分两路出发,一路走古北口出塞至大宁卫,一路走居庸关至集宁出塞,而最后一路,则是由甘肃都司都指挥、怀宁伯孙镗为将,刑部郎中林聪总督军务,率原陕西行都司边军至轮台城,随时策应准备阻拦阿刺知院西逃。
即便是王复、王越等人不从中作梗,大明皇帝也不能让阿刺知院从和林飞到撒马尔罕去。
古北口出塞的是十二团营之中的四武营乃是由武清侯石亨为帅,于谦总督军务,这一路也是大明的主力军,因为这一路最为复杂,涉及到了辽东建奴、尚未完全王化的鞑靼、待价而沽的兀良哈。
三月,草原开始草长莺飞,大明军进入草原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
整个草原,鼓噪了那么久的北伐终于来了。
是夜,四武团营的中军大帐之内,石亨正襟危坐,对左右参将说道:「此行从京师至和林再归京师,共六千三百里,路途之遥我大明亦是罕有,沿途水文只有夜不收的探报,我们这一出塞,就等同于扎进了敌人的老家,万事都要小心再小心。」
「此战,理当结硬寨,打呆仗,若有人胆敢轻易冒进,军法不赦!」
年轻人大抵不会喜欢这种磨磨唧唧的打法,结硬寨,打呆仗步步为营,注定行军缓慢这对大明军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从精神、肉体、意志,死亡、疾病等等方面的全面考验。
可是大明京营不怕这个,这是大明京营的优势,在后勤保障不足的情况下大明军的意志都坚不可摧,况且还有大明皇帝在后面保驾护航。
石亨这番话,自然是对着大帐中的年轻将领所说,比如成国公朱仪。
朱仪是大明勋军中少数能打硬仗的狠角色,也曾在交趾之战中,初露锋芒,但是这年轻人一旦得了势,翅膀多少都会支棱起来。
少年得势必张狂,这也是石亨的担心。
可是朱仪有点不一样,他的爵位是复爵,土木堡之战后,成国公的国公位就丢了,他少年入讲武堂,在军中历练十余年,就是为了拿回属于他们家的荣光。
朱仪一点都不张狂,相反有些老成。
朱仪听话听音知道是在警告自己,自己是青年将领的代表人物,只要他不擅动,自然没人敢乱阵,他站起来说道:「大帅,末将以为,应当小心防备兀良哈人,若是我部前方征战,兀良哈部从后方掩杀,岂不是要遭?」
朱仪这一番话,即表明了绝不冒进的态度,甚至有些瞻前顾后。
「兀良哈人虽然不足为虑,但若是和建奴联手,袭扰我后方粮草,恐有大患,朱参将所言有理。」于谦也是眉头紧皱的看着堪舆图。
兀良哈人果然和陛下说的中山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待遇的时候叫得欢,大明北伐喊了这么久,沙不丹却是迟迟不肯表态。
「末将愿领兵一万殿后,若粮草军备有失,提头来见!」朱仪慎重思考之后,揽下来殿后的差事。
这殿后可不是什么美差,若是打顺风仗,遍地的功劳和你殿后之人没什么关系,若是打逆风仗,你这殿后,立刻就变成了孤军死士。
朱仪请这份差事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己第一次随京营如此大规模征战,万事经验不足,不如挑自己擅长的来。
「好,那这殿后之事,便交由你了。」石亨权衡之后同意了朱仪的请命,他转过头问道:「于少保以为呢?」
「我没什么意见。」于谦看着堪舆图说道:「得想个折儿了,这兀良哈部多少是有些不知天命了,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撑着想卖个多高的价钱?」
石亨嘴角抽动了下,这么些年了,于谦从来没有刻意的针对过谁,这是石亨见到的第二次,第一次是石亨他本人。
那还是正统年间,他石亨被于谦连章弹劾,两个人在大同府闹出生死矛盾的时候。
石亨可是知道于谦的难缠,这人要是好对付,王振也不会失手了,被大明于少保给惦记上,那不死也得蜕三层皮。
「于少保可有什么妙招?」石亨好奇的问道,他十分十分十分的好奇,好奇于谦打算怎么折腾兀良哈部了,这种好奇心大抵是类似于不能只有我是受害者的心态。
于谦平静的说道:「妙招倒是谈不上,就是有些想法,其实归根到底,不过四个字,威逼利诱,只不过是顺序不同,搭配不同而已。」
「先给沙不丹上一道开胃菜吧。」
在中帐议事结束之后,石亨
终于见识到了于谦作为读书人阴险的一面,这眼睛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而且恶毒无比。
「谢于少保当年手下留情。」石亨一看这开胃菜的分量咂咂嘴,道了个谢。
于谦笑着说道:「那就请武清侯安排此事了,我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也就是能出出主意,写写文章,旁的再多也做不了什么。」
「这开胃菜后还有大菜?」石亨小心吹干了于谦的墨迹,笑着问道。
于谦点头说道:「就看沙不丹能不能吃下这道开胃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