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五十六、攻破(2 / 2)

木华黎从到达此地的第一天,就没有像手下士兵那样鄙视和看不起打了败仗的地方军,他主动找垂头丧气的士兵询问情况,了解细节。

这大概与他的身份有关,他虽然常年跟随在铁木真左右,但他其实是铁木真的奴隶,和其它大将、官员和皇亲国戚的身份是没法比的。

也正因如此,他没有身份尊卑的壁垒,最能和普通士兵打成一片,军中将士对他也十分爱戴。

经过仔细的调查和询问,他明白了金国人为何能阻止他们南下的原因。

山谷从入口开始五十多里后由东西先转为南北向,山谷变成河谷,河水湍急,道路在河岸边上,且笔直狭长,两侧山峰较为陡峭但不是太高,山顶居高临下。

金国人将军队分散开,每个山头驻扎约一二百人,以强弓硬弩居高临下射击,还以山头土石砸人,让他们吃尽苦头。

最要命的时两侧山坡马爬不上,河谷中有地势狭长,庞大的骑兵部队无法展开,只能依次前进,所以损失惨重,哪怕有悍不畏死运气又好的勇士冲出河谷,从上京东面杀到上京城下也毫无办法,对方城门紧闭,他们又没法攻城,反而被困死在那。

木华黎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当时就安慰他们:“不是因为你们不勇敢,而正是因为太勇敢了所以才失败。”

........

木华黎把十个千户交到自己面前,众人对他很恭敬,一来他是铁木真亲近的人,二来木华黎的作风军中人人喜欢。

“我已经问过他们,知道为什么会失败了。”木华黎道。

“他们太胆小!”

“大人,我们直接冲过去就是了,没有我们打不赢的战!”

“对,乃蛮部数万大军打不过我们几千人,金国人又算什么?如果没有据守的堡垒,他们不堪一击!”

“......”

众人越说越激动,木华黎却没话,他等大家说得差不多才开始。

“大家的骄傲我都理解,我也经历了那些战争,大蒙古国的兄弟姐妹所到之处,没有人能抵挡我们的兵锋!

但我们不能因此就骄傲过头,冲昏头脑,各户兵丁也是我们的兄弟,他们也打过许多胜仗,和我们并肩作战,奋勇杀敌,有多少人救过我们的命?

他们这次却是了大亏我们应该嘲笑吗?难道南下的路上埋伏的是普普通通的兔子咬得他们伤亡惨重吗?”木华黎反问。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脸上的讥笑消失了,有些人低下头。

确实,地方军不像他们这些番直宿卫亲军,可这么多年来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一统草原的大小战争中,大家都是一起打仗的,有几次还是地方军救了他们的命。

见大家这样,木华黎才继续说:“我想这次打仗,如果让南方的军队来打,他们早就赢了,为什么我们赢不了?

不是我们比南人更加胆怯,也不是我们比南人更不会打仗,而是我们太依赖马!”

众人左右互视,有些不解,“马是我们的半条命啊!”

“不错,但往南之后就不行了。”木华黎接着说:“从这里往南,百里之后都是河谷,两侧都是高山,金国人占据山头,马上不去,下面路又窄,所以他们吃了大亏。

可马上不去,人却可以!”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我们骑马出,等走到河谷北段,就扎营夜宿,等入夜之后,我们放弃马匹,不行翻山去偷袭金国人!

马不能爬山人可以,马要走大路,人可以到处走!”

十个千户的目光也热烈起来:“大人,我们愿意跟随你!”

........

当天早上,消息并没有从高层泄露出去,士兵们依旧像以往的蒙古大军风格,集结,人人骑马,随后开始向着两山之间的河谷进,随后向东走。

中途过了一条蜿蜒的河流,随后山势平缓,两边又成荒凉土地,随后继续东进。

直到正午太阳高照,士兵们在一个三岔喝口饮马。

从西北面流来的河水被一座大山一分为二,一条向东流淌,一条向南流淌。

大军也在此三角河滩转变行军方向,踩着河滩上的沙子,沿着向南的支流南下,两边不再平坦,变成高高的山坡。

根据士兵的回报,从这里顺着河谷一路往南走一百五十里左右,就能到达上京城东面。

当天,他们继续向南,到傍晚到达另一处河流交叉口。

西面来的河流汇入南北的河流,汇流出冲刷出一大片平坦的河滩。

当晚,他们在河滩的西岸扎营。

不过这次扎营并不是为了休息,只是为了迷惑金国的斥候。

晚上天黑之后,木华黎开始在黑暗中集结大军,借着月光和星光,不走河谷大路,而是顺着西侧山坡翻山向南进。

.......

“我绝没看错,整个谷底都是鞑靼人的帐篷,山后面的树都数不清,绝对超过一万。”年轻的斥候据理力争。

年纪大一些的斥候不以为意:“你眼力不好,那些人顶多七八千,绝对没一万!那几个大帐篷你别看它大,那是鞑靼人千户和千户以上才能住的,里面人不多。”

山顶的指挥官见他们争辩眉头紧皱,他是金国万户,他们所处的是山顶临时搭建的石堡,用于遏制山下的蒙古人通过的。

从石堡窗户看出去,远处荆处大小山头,到处都有火光,在这长达五里的两岸山坡顶部,遍布金国两万大军,两侧各有一个万户坐镇。

他就是河谷西侧的万户官,他们已经在此击败数次鞑靼人的军队,最多的一次沿着山谷看不到头,他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根据斥候的回报,应该超过三万人。

毕竟沿河谷前进的时候队伍长长拉开,见头不见尾,不能确定人数,但斥候看到他们半路扎营的营地,能够推测出大约有多少人马。

这样的胜利给了他很大信心,所以虽然两人一直在争,他没太在意。

无论是七八千还是超过一万多,只要他们继续执行之前得战术,就能击退鞑靼人。

“好了,你们去休息,我了解了。”他摆摆手。

随后他又招手找来传令官,让他告诉将士们,好好休息,如果鞑靼人今晚在三间河谷扎营,那么明天应该正午左右就能到了,要是士兵们做好充分准备,等到第二天打破敌军。

随后又派出两百多人的辅军赶紧下山,去把能搬上来的石头都搬到山顶来。

再亲自去组织人手准备弓弩,箭矢和火油,这些都必须今天晚上就完成。

指挥忙碌了大半晚上,他定定看向下方河谷,月光下,河谷中还堆着上百鞑靼人的尸无人处理,明天敢来的人也会变成那样,他嘲笑。

才转身,耳边一阵呼啸,身后的亲兵突然捂着脖子,血水从他手指间喷涌,随即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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