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一拍大腿,笑道:“老哥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么回事。别的赌场嘛,一掷千金的豪客那是很少见到的,玩个几两银子就不小了;可这个证券交易所不是啊,都是几万、几十万地赌,赌的是一年上千万两的漕银。而且一般的赌场都是用银子换筹码,输惨了起码给你两个铜板回家,真红了眼要压上老婆、闺女,咱们家里的都还养不起,哪里还敢再往回领啊。可是这个证券交易所,你要是赌本玩不起大的,他还十倍、二十倍地借给你,让你去赌。嘿嘿,可若是咱们有了朝廷的准信,那这不是赌啊,这是往家里搬银子啊。”
钮钴禄想聚集一批类似索额图这样的八旗太子党,大家凑个几万两银子出来,去武昌、南京的交易所挣大笔银子回来。而这些太子党可以利用他们的关系,确保每次都能把宝压在正确的位置上——这个时候,钮钴禄琢磨的仍然是利用灵活的消息渠道来赚钱,还没有动过设法影响朝政、甚至是战争的胜负来创造特别有利于自己的赌局局面的想法。毕竟这个时候,他们的地位不允许他们做这样的白日梦。钮钴禄眼下的的梦想也就是为自己挣个上千两横财,顺便和北京的太子党头目们建立起良好关系来。
……
在钮钴禄极力要把索额图拉上他的发财之船时,大名鼎鼎的庆阳王冯双礼也离开了他的老巢建昌,赶到了成都。
冯双礼这次来成都肯定是要见邓名一面,不过现在邓名的船据说还没有进夔门。以前每次东归,邓名都会赶在大军之前返回奉节,向文督师报告他的收获。不过这次扶清灭明军的事情传到奉节后,委员会就有风声传出来,说文安之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个风声显然也传到鄂北去了,所以川军陆续返回四川,而扶清灭明军的提督却自称有事要和李来亨、刘体纯他们继续商议,迟迟没有去奉节汇报工作。
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邓名有本事在江陵躲到下一次川军出夔门,否则冯双礼也知道,邓名根本找不到过奉节而不入城拜见文安之的理由。
这样也好,在邓名返回成都以前,冯双礼需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即将做出的选择。雄心不再的庆阳王打算退役去安享余生了,不过他还没有想好到底怎样做才是更好的选择,是当一个拥有一定封建权利的地方官,还是当一个富家翁呢?
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帝国首席提刑官贺道宁,他的父亲贺珍去年年底因病去世了,遗嘱是要他的长子返回鄂北,继承他的军阀身分。
不过贺道宁对此兴趣不大,贺道宁已经在成都娶亲成家了,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在成都也算得上一言九鼎的人物——虽然贺珍的地位没法和李来亨、刘体纯、袁宗第他们比,但贺道宁的地位可不比袁象、刘晋戈他们低。而且成都这里的生活条件也要比贺珍的根据地强得多,再说汉水流域那里周围都是清军,随时可能会打仗,而不像成都这里,贺道宁是处于帝**队的严密保护中的。
因此,贺道宁不想放弃首席提刑官的位置去继承他父亲的军阀事业,为此贺道宁还大唱高调,称应该把权利上交给他心目中的“中央”,也就是交给邓名和院会。不过邓名和院会却都不肯买账,邓名认为贺道宁不回去接班的话,会让同盟军生出邓名要削藩的疑心来,所以坚持认为贺道宁应该去继承贺珍的遗志。而院会则不想答应贺道宁的条件——贺道宁不是白白上交领地,而是想卖给院会一个大价钱——要是贺珍的领地和成都接壤,说不定院会就掏钱买了,但现在中间还隔着夔门呢,院会就觉得这钱花得冤枉,风险太大、回报可疑,无论如何不肯答应贺道宁的条件。
最后贺道宁就把目光投向了建昌,打算拿自己的汉水领地交换冯双礼的建昌领地,然后把建昌卖给院会,结结实实地装进口袋里一大笔钱。这个交换提议得到了狄三喜等青壮派的极力支持,他们觉得汉水流域要比偏远的建昌富饶,而且还有机会为帝国立下军功,甚至可以认为自己是作为邓名的势力渗透进汉水流域,牵制周围的夔东军阀。
冯双礼当然不会违背自己大部分手下的意愿,但他并无继续去汉水流域拼搏的打算了。这次他来成都,就是想和贺道宁商议“换房子”的具体条款,同时和这个胸无大志的年轻人探讨一下如何才能在帝国之内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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