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是个年幼的姑娘,身娇体弱,拼着蛮力厮打三太太,造成的危害却是比较小的,片刻之后就被两个体壮的婆子拉开了。
三太太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被七娘揪住,拉得头皮生疼,愣是只拉下了几根,她的头还牢固在自己头顶。
七娘在推搡中,却扭到了脚。
总体说来,受伤不大。
可整件事却是极其恶劣的,影响甚大。
这件事的经过,老太太和全家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七娘无缘无故怒,匪夷所思!
“我恨死了你们,你们都该死!”被拉开的时候,七娘更怒了,使劲挣扎,大声辱骂众人。
她特别指了老太太说:“你这个老妖婆,虐待庶子,害得我父亲小时候只有读书这条路。他能读出来,也是走投无路,无可奈何。现在他死了,你又想害我,门也没有!”
所有人都吓得变了脸。
老太太脸色铁青。
“闻氏,陆五娘,你们母女俩别得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咬得你们遍体鳞伤!”七娘又把骂陆落和闻氏。
“我是进士的女儿,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拉我?”七娘又吼道,“我是官家的姑娘......”
两个婆子架着她,再等老太太示下。
二太太脸皮紫涨,大吼道:“带下去,还等什么!”
两个婆子这才急忙架住七娘往外走。
七娘的骂声,渐行渐远。她一会儿骂陆落和闻氏,一会儿骂老太太,一会儿骂三太太。
花厅里逐渐平静下来,却再也没有开口,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屏住了呼吸。
老太太很多年没有露出这等怒容。
现在,谁也没有自信能安抚好老太太,故而所有人都怯怯的,低垂着眉眼。包括二太太和三太太,不敢卖弄自己的灵巧。
七娘说老太太的那席话,只有湖州府的人才知道意味着什么。
老太太对陆其钧比较严厉,这点不假。她对自己的儿子更严厉。
她现在对孙儿们也一样。
陆其钧却以为老太太虐待他。
他中了进士、做了官,陆家填补了无数的银子,想要买转他的心,他却屡次放出话,要弄得陆家家破人亡。
陆家没有沾过他半点便宜。反而花费了无数,每年都要送银子给他。
哪怕他再恨家里,也算是个靠山,他的官位、他的进士,是陆氏地位的重要筹码。
家里出了进士,整个家族都沾光,陆家却是个例外。
族里其他人听说了此事,大概本着幸灾乐祸,都当个笑话,背后议论老太太。
“......她怎么能这样对孩子呢?”族人不知详情。只知道陆其钧拿着陆家的钱,还要砸陆家的锅,都当个玩笑传开了。
大家都说是老太太的错。
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严禁儿孙们跟风议论此事,怕老太太自责伤心。
北府的人都知道,错不在父母兄弟,而是陆其钧心术不正。
试想,如果真的要害他,干嘛让他读书?
有年才九岁的大少爷从族学里听到了闲言碎语,问了一句:“四叔不肯回来。是祖母对他不好吗?”
老太爷盛怒,叫人将他最爱的长孙关了两天,打了三老爷二十打棍,说他教子不严!
此事是陆家的忌讳。至少是老太太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