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兮有点尴尬,恨恨瞪了她一眼。
陆落则道:“你瞪眼也没法子,就是挂在马脖子上的。”
“我要拗断你的脖子!”柏兮恼羞成怒。
陆落不在意,挂好了铃铛就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陆落还时不时掀起车帘看,她心里的忐忑少了很多。
她总是会想:“宁墨谷跟着我呢,可什么可怕的?”
她从柏兮身上,得到了一种很诡异的安全感,好似有了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没人能胜过他。
陆落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这不是后天造成的,她后天的生活挺幸福,这是刻在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也许,她这种缺乏安全感的心理,是前几辈子带来的吧?
陆落一直靠自己,很少去依靠旁人,而她第一次从外人身上汲取到安全感,居然是柏兮。
她愣了片刻,心里更觉诡异了,她放下了车帘坐稳。
“姑娘,这么大的雾,家里的老人都说不能出门,这是‘鬼行道’呢。”随行的丫鬟琴谣对陆落道。
“鬼行道”,是时下人们对某种特殊天气的总括,比如无月深夜,比如浓雾清晨,都是神明意外要出没,提醒世人不要夺道,否则容易撞客。
所以这一路,繁华热闹的官道,只有几辆有急事的马车匆匆而过,剩下就是柏兮马车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游荡,似湖面的涟漪,一层层的晕开。
陆落心中有事,琴谣的话,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不妨事的。”
琴谣很有分寸,当即不敢深劝了,稳稳坐好。
马车行了约莫两刻钟,不见放晴,也浓雾越来越深。
柏兮倏然就停下了马车。
陆落又掀起车帘。
柏兮已经下了马车,他祭出两张黄符,迅速在天地间燃烧。
借助他的术法,陆落瞧见了混乱的阴煞之气,似激流般攒动着,翻滚着。
用个恰当的比喻,陆落和柏兮若是乘船,那么他们就到了波浪汹涌的海上,四周的激浪随时要吞没他们。
等柏兮的黄符烧完,雾气又掩盖了一切,陆落什么也看不见。
陆落后背凉:“我们还在官道上吗?”
“不在。”柏兮蹙眉。
他们进了一个阵法。
柏兮遇到了他未曾见过的厉害阵法,这个阵法肯定是他被老祖囚禁那五百年里扬光大的,而又失传,变得罕见且神秘厉害,所以他不认识。
等他明白过来,他已经踏入了。
柏兮的手攥了起来,手指捏得白。
借助浓雾布阵,果然是好手段!
柏兮轻敌中了圈套,他怒火中烧,而他力主前进,陆落肯定要抱怨他,更让他烦躁不已。
他回头,想吼陆落几句,免得她先开口数落,却见陆落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道:“这阵法我没见过,倒也有趣,咱们既然进来了,不如瞧个究竟?”
她不害怕,她知道柏兮在这里,就不会让这个阵法真的伤害她。
柏兮倏然明白了这一点。
他想回手,反握住陆落的手时,陆落已经松开了他的衣袖。
柏兮愣怔了下,有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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