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个时辰,这家子人个个磕得头晕眼花,也头破血流,远远有个身影,从苗寨里走出来。
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衣着鲜艳华丽,带着一顶银饰无底覆额帽,穿着锦绣繁复上衣,青色缀满银片百褶裙,身影聘婷,步伐迅捷,引得全身的银饰轻微作响,甚是悦耳。
苗寨和外头也不通语言,他们彼此听不懂对方的土话,所以他们说官话。
小姑娘十五六岁,官话也不算流畅,问:“是谁祈天福?”
那行人个个满脸鲜血,叫嚷着道:“是我们,是我们,圣女!”
“神婆说你们诚心,进来吧。”小姑娘道。
她也瞧见了陆落和水长宁。
这两位没有磕头。
“神婆说,外头还有个银女人。”小姑娘瞅着众人,视线最终落在陆落身上,因为陆落裹住了头,“让银女人也进来。”
陆落就摘下了头巾,道:“是我。”
就这样,她和水长宁跟着苗女,暂时进了苗寨。
过了界碑,并不是立马就是寨子。
他们约莫走了两个时辰,也是弯弯曲曲的山路;山路的尽头,是一条宽阔河流。
到了河边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了。
苗女掌灯撑船,渡他们过河,顺便告诉他们:“我是谨娘,是红婆婆身边领路的,不是圣女。”
她算是侍女。
红婆婆是此处最有名望的神婆。
谨娘年纪小,性情活泼,陆落刻意跟她打听。
她和谨娘聊了很多。
谨娘的官话不太好,却不影响她喜欢说话的热情。
她对陆落的银好奇,也愿意跟陆落说。
“.......红婆婆是我们绵困最有声望的神婆,我半岁就被丢在红婆婆家门口,是她养大我的。”谨娘把她的身世都告诉了陆落。
她说的“绵困”,陆落一开始不太明白是什么。
后来才知道,绵困就是他们苗寨的名字。
宿元坡境内,过了界碑,大约有四五十处苗寨,都藏在各处的深山老林。若是有人想全部走访,一年也走不完。
“纵|横这么深!”陆落感叹。
红婆婆能知晓陆落,甚至她的银,她很不简单,陆落打算先去见见她。
石庭肯定不在绵困,他所在之地,还要再往西走三十多里。
三十多里,那是直径,可山路需得绕绕弯弯,有时候十里距离,有山脉阻拦,也许需要走上一两天,亦或者一两个月。
山路是最拿捏不准的。
陆落和水长宁对付不了巫蛊,也对付不了降派,她需得有人指点,最好有个人引路。
他们很有默契,什么也没说,跟着这行人去见了红婆婆。
“红婆婆”是个尊称,而为何这么称呼她,也没人告诉陆落和水长宁。
谨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他们领进了绵困。
绵困是个大寨子,约莫两百来户,远近高低的吊脚楼,别有异样风情。
陆落第一次见原始的吊脚竹楼。
红婆婆的吊脚竹楼,位于绵困苗寨的正中央,修建得大而豪绰,用黄漆刷了一遍外墙,灯光下金碧辉煌。
那行磕得头破血流的人,先去见了红婆婆。
陆落和水长宁在外头等着。
这时候,陆落的小腹处,莫名升起一股子暖流。
这暖流温润,像柏兮的手轻轻拂过她,让她踏实又安全。
陆落的月事还没有结束,她在月事中只会感觉冷,从未有过暖流。
她有点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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