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仁听到秦林和陆远志对话,只是嘿嘿冷笑不迭,他信念坚定无比,甚至比那些被捕后自尽的白莲教徒更加顽强哪怕全身筋骨尽断,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也要ting着活下去,和明廷斗到底。
虽然挑拨“伪朝”内乱的大计,被这个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坏了事,但孙晓仁绝不相信对方能让自己吐出实情,莫说几句话,就是一千句一万句也绝不可能!
秦林不慌不忙,将揭开meng着白骨的红布,将白骨指了指:“孙晓仁,你看清楚,这是你哥哥孙怀仁的骨骸!”
“你说是就是?”孙晓仁冷笑着,目光终究随着秦林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去看那尸骨,一看之下就怔住了()。
家中贫寒困苦,两弟兄从小就得帮家里做事,尸骨左手食指中间那截指骨上有道深痕,便是六岁那年孙怀仁切猪草,不小心被侧刀切伤的。
也就是说,这具尸骨确实是他的哥哥!
迎着孙晓仁惊疑不定的目光,秦林不紧不慢的说出了第二句话:“冯督公说你为了入宫卧底干出杀兄、自残的行径,但我知道,孙怀仁不是你杀的。”
孙晓仁眼睛眯了起来,最蠢动了动,他咬了咬牙关,强忍着没说话,神se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秦林表面上笑嘻嘻的,实则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看到孙晓仁的神情就越发心头有了底,说出第三句话:“孙怀仁之死,是白莲教瞒着你做下的。”
“放屁,狗官放屁!”孙晓仁像被ji怒的狮子,虽然被五hua大绑,仍跳起来破口大骂,是陆远志给了他几下狠的,他才老实些了。
胖子那个佩服啊,刚才东厂的徐爵、陈应凤两大魔头大刑shi候,这孙晓仁只当是挠痒痒,秦哥三句话出口,他就熬不住劲尼了。
孙晓仁挨了几下狠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血红的眼睛瞪着秦林,忽然咧着嘴笑:“狗官,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挑拨离间?做梦!爷爷对圣教忠心耿耿,绝不上你的当!”
秦林却是暗笑不迭,肯开口说话,这突破口就已经打开了,还怕不能治得他服服帖帖?
“你说并不是你和白莲邪教害死了孙怀仁,那好”秦林指了指白骨架子:“把你哥哥的死因告诉我,这个不算叛教吧?”
孙晓仁偏着头想了想,终究开口道:“我哥哥、我哥哥是病死的。
十年前还是伪帝隆庆在位,我哥哥在都知监做事,偶然犯点小错,就被狗皇帝一顿毒打,偏偏我、我那阵哥哥拖着病体回蓟州找我,路上辛苦,到家就活活病死了()!哼,伪帝如此刻薄,害我亲兄,老子和朱明伪朝不共戴天!你不必审了,事情都是我一人做下的,要杀要剐随便!”
“哦,真是被隆庆爷责打,回家伤病发作而死?”秦林笑起来,嘴角微微向上一翘。
陆远志非常熟悉秦林的这个表情,无疑,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秦林从白骨喉部位置,捡起一块小小的、极不起眼的骨头:“孙晓仁,你看好,这块骨头叫做舌骨,如果被人掐颈而死,受害者的舌骨就会折断。如果孙怀仁是被隆庆帝责打,回家伤病发作而死,那么你怎么解释,他的舌骨两侧大角都有折断?”
啊?孙晓仁瞠目结舌,直勾勾的盯着秦林手中那块小骨头,确实折断是旧印子,仔细观察,白骨上还带着生前伤造成的暗红se骨雇!
秦林瞧着孙晓仁神se就知道自己的分析对了路,继续说道:“如果用柔软的布包着手掌,并且准确的掐住两根颈部大血管,死者就不会出现一般被掐死那种颜面肿胀青紫的状况,并且不会留下明显的掐痕,但是面目仍会比平时稍微肿胀,双眼底则会有很多的出血点”
“不必说了!”孙晓仁面部肌肉扭曲变形,整个人都像沉浸于某种极大的痛苦之中,甚至十倍百倍于刚才受到的酷刑折磨,太阳xue和额角的青筋突突突直跳,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下来。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认可的事实,金科玉律般的教义,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舌骨可以做假,秦林所说的现象,却和他当日亲眼目睹哥哥的死状,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秦林不可能回到十年前哥哥死的时候,这,是绝对没法作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