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恒借着依然有些朦胧的曙光，朝着高地下的大军望去。

一直看着周亚夫气势勃发的翻身上马，带领着大军朝着朔方城冲过去后。才转过头，对着从高台上走下来的王西让点点头。

“干得不错！”吕恒笑了笑，扔给了他一个水囊。

“嗨！”王西让苦笑了下，抬起手擦了一下脸上被硝烟熏得烟灰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着摇摇头：“除了说了一声，开始以外，啥也没干。”

“有何感想？”吕恒看了他一眼后，目光再次移到了已经冲到了朔方城下，和突厥人短兵相接的周亚夫所部那里。一边神色平静的观看着，一边似乎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威力很大，甚至在一些时候，这些神兵利器，对整个战役都有着决定性的作用！”王西让知道军师是在考叫他，想了片刻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说话的时候，王西让还偷偷的看了一眼军师，试图从军师的脸色上，找出自己哪里说得不好。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军师一直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神色如常。既不反驳，也不点头。

王西让收回了目光，低下头仔细想了想后，又补充道：“不过，末将觉得决定一场战争的最关键因素，还是人！？”

吕恒静静的听着，一直未曾反驳，那盯着前方的目光里，神色闪烁。脸上的表情也相对平静。似乎并没有认真倾听王西让的说辞。

等了一会儿后，没有在等到王西让的回答。吕恒笑了笑，从前方的战场上收回目光后，转过头瞥了王西让一眼：“完了？”

王西让听出了军师话音里的那丝失落，脸红了一下后，低头吭哧道：“末将，末将只能想到这点了！”

吕恒倒也没有责怪他，目光淡淡的望着前方，通过望远镜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周亚夫的军队已经攻入了朔方城。

“这个问题，当初在高丽的时候，我也问过段鹏，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吕恒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问王西让道。

“他怎么说的？”说起段鹏，王西让顿时来了兴致，好奇的看着吕恒。

“他说，这火炮的威力可真大，要是再小一点，能抱在怀里，跟刀枪一样使用就好了！”吕恒似乎是回忆起了那日段鹏目瞪口呆的样子，一时间颇感好笑，摇头说道。

王西让皱眉苦思，似乎在思索着军师将段鹏这番话说出来的用意。

吕恒见王西让皱眉苦思，笑了笑淡淡道：“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眼界，或者说是前瞻性！”

“段鹏不光意识到了火器的威力，更意识到了火药武器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将在战争里所起到的重要。段鹏已经明白，未来的战争，将是火器的天下。如此一来，他就会有针对性的开始研究火器作战的方法。”吕恒微微一笑，声音稍稍停顿片刻后，转过头来，看着若有所思的王西让道：“说得明白点，段鹏的眼界，已经比你们要超出很多了！所以，我才会让他独自带队前往西线，承担起西线作战的任务！”

“要知道，成为一个统帅，最重要的条件，便是前瞻性的眼界！”吕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后，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的看着王西让：“你觉得呢，王将军？”

王西让细细的品味了吕恒的这番话后，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已经是一片明亮之色，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军师，王西让退后一步，拱手行礼：“多谢军师提点！末将感激不尽！”

见他想明白了，吕恒也颇为开心。

哈哈大笑了一声后，伸手指着前方的朔方城，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感激之色的王西让道：“感谢的话晚些说也不迟，现在给你个任务。你马上带人，给你一个时辰，去把朔方城外一百米远的荒草消灭干净！”

吕恒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跳出地平线很高的红日，自言自语道：“约莫着，再过一个时辰，侯三他们就要带着尾巴过来了！”

王西让点点头，转身离去。

“公子，楮徐良的人来了！”等王西让离开后，吕恒刚刚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就看到阿贵带着一个黑瘦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

“都准备好了？”吕恒指着一侧的石头，示意那汉子坐下。

汉子拘谨的笑了一下，却没有坐下。只是拱手对吕恒行了一礼，点头道：“回军师的话，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军师您的号令了！”

吕恒闻言，微微点头。

空气中，传来了这汉子身上浓重的桐油味道，这味道，淡淡的飘入了吕恒的鼻子里。

吕恒转过头，看了一眼苍茫的草原上那如麦浪一般起伏枯草。深吸了一口气后，面色平静，淡淡说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