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略心里很着急,但毕竟败军之将,顾忌身份,并没有直接从南门回城。
他从陈武这里借了匹骡子,绕了一个大圈子,抵达了没有被围的北城墙。由于举着全大陆通用的白旗,再加上孤身一人,北墙上的少许守军并没攻击。随着距离靠近一些,当即有人认出他了护军将军的身份。
“是林将军!”
众人都知道,林安略先前平叛失败,在夏阳谷失陷敌手。正因此,看到林安略此刻孤身返回,才都比较惊讶。但眼前这位毕竟是武安的最高军事长官,又是林家的女婿,倒也没有人敢怠慢。几个守军士兵七手八脚的放下绳筐,将林安略拉到了城头上。
“快,备马!”
先前那头骡子,速度慢的连老马都比不过。林安略遭不住那个速度,直接将骡子抛到城下,换了一匹马直奔林家而去。
由于速度太快,城门内侧的拐弯处甚至差点撞倒了两个巡逻的兵丁。
放到平日,以林安略的涵养,必然会下马赔礼,以防影响林家清誉。但今天,他也只能在心里道声歉,然后丢下一句“去林府领赔偿吧”,马不停蹄的扬长而去,留下了两个敢怒不敢言的倒霉蛋。
“姑爷回来了!”
看到林安略毫无预兆的突然回城,林府的下人们也是相当吃惊,但立即回过神来。牵马的牵马,回去传消息的传消息。尽管十分担心自己妻儿,但大事在前,林安略顾不上去见他们了,直接奔向了林安和的书房。
看到了摆在面前的密信箭书,林家的家主同样吃了一惊。
但他更疑心这箭书的来历!
各种阴谋权术,林安和这个年纪见得太多了。他可不相信,如此机密的东西贼人会没有防范,被林安略轻易偷回来。但林安和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还是颇有见识的,不然林家也不会在他身上堆资源,将他推到太平郡的护军将军职位上。
对方既然拿出来,必定是有几分把握。
“泰山大人,是这样的……”
林安略将先前经历简洁的说了一遍。
当听闻自己这位女婿是侥幸偷得,不像贼人刻意泄露给他,林安和脸上多了几分重视。
“若这箭书果然是真……”
他沉吟着,神情有些犹豫不决,片刻后拿定了主意。
如此重大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真是假,先把写信人查出来再说。一方面,林家立即召开了会议;另一方面,这封密信的拓本被林家的家将快马加鞭,送到了总督府。
“林安略回来了?”
得到这个消息,钱伯明有些意外,又松了口气。
既然人活着回来了,那自己就不用面对林家的压力了。但紧接着,看到那封箭书密信的他陷入了雷霆震怒的状态。
有反贼作乱,钱伯明无可奈何,毕竟官逼民反,自古皆有。但是,他治下的郡城官军,竟然有人私通贼军意图里应外合,这就让钱伯明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了。震怒过后,他立即招来了自己的几位心腹,如财政署的署长邱文德、总督府的卫队长钱益,以及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第一警备旅团旅团长康和!
“这不可能!”
看完了临摹的箭书,康和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不觉得他们会平白无故的投敌。见钱伯明面无表情,并没有对此事定性,当即拱手道:“总督大人明鉴,此事颇有蹊跷。卑职怀疑是贼人使得诡计,故意让我等疑神疑鬼,乱我军心士气,甚至做出自毁城墙、以至于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钱伯明也是这么担心的。
若这箭书是别人送来,他一定不会如此大动干戈,而是先暗暗调查,有了足够证据再叫人来。但是,这箭书是护军将军林安略亲自从太平匪军的中军帐中亲自偷来的,可信度自然不同。
武安城内,任何人都有可能投贼,但惟独八大门阀的林家不会。
这一点,钱伯明笃信无疑。
正因此林家的特殊身份,再加上对林安略的能力有了解,他才倾向于这信是真的。见康和反驳,钱伯明问道:“若贼人真想使诡计栽赃,为何不直接写明对象?你看这封信,从头到尾连一个人名都没提,显然写信人有刻意掩饰身份。本督倒是觉得,这箭书可信度很高!”
“这……”
康和哑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钱伯明的反问,的确不无道理。若是想栽赃,起码也要有个栽赃对象吧。贼人就这么有信心,就凭这么一副没头没尾的箭书,官府这边就能查出究竟谁是内鬼?
就算的确能办到,也必然需要大量时间,情理上说不通。
总督府的卫队长、钱伯明的娘家人钱益,看法倒是简单得多:“卑职的意思是,别管这信是真的假的,先设法把可能的写信人查出来再说。这信上虽然没署名,但线索还是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