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打定了主意,骆天泽语气不善,摆明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有心想要招降他的陈武倒也不生气,故意做出一副惊诧的样子问道:“在本将看来,旅团长顶多也就不惑之年,正是大好年华,为何一心求死呢?”
这番明知故问让骆天泽哼了一声,冷冷道:“败军之将,生死操之人手。你不杀我,难道还会放我回去不成?”
大概是从之前交战到现在就没喝水,再加上一直喊杀、战败后焦躁的缘故,骆天泽的嗓音十分嘶哑,嘴唇也干裂了。
“旅团长此言差矣。”
陈武一边示意亲卫给他上茶,一边道:“本将为何一定要杀你?”
骆天泽伸手端过茶正要喝,闻言一愣,很快回过味来,不屑的笑道:“我就说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想招降……阁下省了那条心吧。”他的确是不想死,但也绝不想投降一伙反贼,没等陈武把话说出口就抢先回绝了他。
“旅团长何不听本将把话说完?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旅团长觉得,眼下帝国形势如何?”
骆天泽想也不想,随口道:“天下泰平,河清海晏!”
陈武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若真是如此,本将的太平军又是从何而来?西南的天水、巴陵、陇西三郡,五斗米道叛乱如火如荼,又算什么?在帝国之外,西北的瓦刺游民、北方的勒拿王朝、天南那边的阿曼王国,虎视眈眈,窥视中原。说是内忧外患,亦不为过,哪来的天下泰平?”
骆天泽被面前的陈武堵的没话说,默然半响,只能转而道:“似你这等流贼,就算猖獗一时,等帝国腾出手来,翻手可灭。以当今圣上之明,若无内忧,外面些许狼子野心的异邦藩国早晚亦可平定,难成气候!”
“本将可不这么觉得。”
不等他话音落下,陈武就紧接着反驳道:“西北之战才打完,我太平军和西南的五斗米道就接连举事。帝国虽然立即派兵剿灭,但已经疲于应对。而今,南面的阿曼王国蠢蠢欲动,随时可能调动大军北上。在大青关守军被消灭大半的情况下,若是本将冒充官军夺下大青关,阻断帝国跟松江、天南的联系,然后伙同阿曼王国,南下从背后偷袭南峰要塞……”
南峰要塞绵延十几里,是一个庞大的防御体系,但设计之初的目的就是对外不对内。几乎所有的防御手段,都是冲着阿曼王国那边的。若是陈武的军队从后面偷袭,南峰要塞的防御程度比普通县城也强不了多少。
尤其是,如果时机把握的好,在阿曼王国跟天南军团决战的时候……
骆天泽嘴上虽然看不起陈武,但心里很清楚,先前的一战太平军能赢得战斗,一大半靠的是自身硬实力。其整体军力,至少堪比一个松江郡的警备旅团。这样一股力量,运用妥当是绝对可以挥决定性作用的!
如果天南军团被击败、阿曼王国顺势跨过南峰要塞北上,并且入主天南郡、松江郡……
那个后果,骆天泽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帝国周边的形势放到一百年之前,骆天泽丝毫不会担心。帝国可以从容出动城卫军团,配合清河郡的地方军团,将阿曼王国重新打回去。但现在,多面受敌的帝国外部形势十分被动,只怕真的抽不出那么多力量了。
难以控制情绪的他,忍不住斥责道:“身为我乾元男儿,竟然勾结异邦藩国,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历朝历代,敢这么做的人几乎没有,任谁都是天下公敌!
“旅团长莫要生气。”陈武淡淡一笑,道:“如此背祖弃宗之事,本将自然是不会做的,但只是在告诉你一个可能——乾元帝国的局面,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稳固。只要本将想,偌大的帝国就可能要改朝换代。”
“做梦!”
骆天泽骂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今日之战,你无非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带军穿过巴延山脉的,但有一点我明白,此战消息绝无隐瞒可能,要不了几天就会传开。天南军团的乐济将军根本不会给你勾结阿曼王国、从背后威胁南峰要塞的机会。到那时,他会率先派大军将你灭于松江!”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