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五章 天下两汉(下)(1 / 2)

惊雷入汉 乾坤不动 2669 字 2022-11-18

“袁本初任人唯亲,废长立幼,是以为曹孟德所败。今刘渊拔外戚为重,以四子为一方,比袁本初如何?”许昌宫殿中,季汉太子刘动与群臣议事,言及河北匈奴建国,不觉以此发问。

江统闻言道:“刺史不过监察之权,非州府首脑,呼延翼虽为外戚,亦是匈奴族内大姓,得此权位可谓应当,此为巩固刘氏在匈奴族中地位所为也;刘玄兴不过刘元海第四子,据悉才略过人,心狠手辣,以其为幽州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何攀在旁颔首道:“应元所言不错,观刘元海重用段务目尘,慕容廆,而将宇文莫圭晒在一旁,便知其内部已然趋于稳定。匈奴族人与鲜卑两部各治两州,名为刺史,实乃刘元海心腹也。其彼此互相牵制,东西相隔,甚是高明。”

无论江统还是何攀,皆是当今汉朝之内数一数二的人物,二人虽未明言,但显然后汉皇帝刘渊对于四州的安排与布置比起当年的袁绍要高明许多。当年袁绍以三子一甥各居一州,名为观察三子才能,实则是另有打算。

汉末之时群雄并起,袁家四世三公天下倾心乃是不争事实。但羽翼遍天下也并非是没有害处,其内部派系众多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即便是袁绍亲近之人也是立场各异,心思不一。

不说袁绍宠爱袁尚,而疏远长子袁谭,只是袁绍的河北基业便是从他人手中豪夺而来,便让人不得不加以小心。考察三子一甥的能力是其一,不放心将一州权柄交给外人乃是根本所在。

便在袁绍击败河北最大的对手公孙瓒之后,后方仍是叛乱频发,便知当时乱世须处处小心谨慎,否则任何细微的变数都将导致一方势力的毁灭。亦可知河北之地就算袁绍灭掉了公孙瓒,其威势也不足以震慑河北的各方势力。

如今的匈奴虽然建立了所为的后汉政权,但内部仍是各个部族联合而成,上下品秩虽然已经建立,可说到底要彻底的上下贯通仍需要长期的磨合才行。胡人在塞外的那一套并不适合治理汉人,汉人惯用的政策也未必附和胡人的领导要求,汉胡之间需要磨合,胡人内部的各族权力分配在施行后同样需要时间的考验。

呼延翼是皇后呼延氏方面的人,而刘聪是匈奴之主刘渊的儿子,这两个人负责监督冀州与幽州可谓是万无一失,确保后汉皇帝刘渊的绝对地位与权势。段务目尘自从儿子被汉军的火药炸得尸骨全无后,便铁了心的与汉朝势不两立,彻底归顺了刘渊,负责监督一州也是问题不大。

慕容部和宇文部素来并驾齐驱,选择关系更好的慕容廆,借此在鲜卑族中树立段部与慕容部为尊的旗号,同样是刘渊的手段。宇文部就算其势力不逊于二族,甚至还在段部之上,但在后汉政权的权力分配中完全落于下风,双方势力对比的逆转也不过是一年半载便可以奠定基调的事情了。

幽州与冀州将并州与青州隔开,反之这两州也是被隔断,如此一来无论是自己的亲戚儿子,还是外部依附的势力,一旦怀有贰心也无法得到有利的资源,如此平衡更是难得。

“殿下是觉得刘和,刘聪兄弟二人必出事端么?”坐在一旁的大将军姜维手捻须髯,精神矍铄的看着太子刘动,对于这个少年人敏锐的判断力以及城府都是极为欣赏。

江统与何攀只是按照太子刘动的意思来比较,得出的结论不用明说,刘渊的手腕确实在袁绍之上。但大将军姜维却是听出了太子刘动的动心之处,即是为何是刘聪!

刘渊的儿子不算多,但也不是只有刘和与刘聪两个人,刘渊已经确立太子刘和的地位,又给予第四个儿子刘聪监督一州的权力,这无疑是一种矛盾的做法,隐约间似乎也预示着一番腥风血雨。

“此事仅是预感而已,并无任何事实支撑,倒是刘元海处理北营之事让人大出意料,近来呼雷阙回报河北各地胡人皆是加强了戒备,重新塞选了许多官吏,消息情报来源断了许多,此事让人头疼。”太子刘动对于大将军姜维尊敬有加,便如同当年教导自己的青城道人般。

议郎段灼道:“北营打散在各军之中,王弥与曹嶷二人皆封将军,却是没了军权,刘渊这一手足以打消疑虑了。此事据说与刘伯根之死有关,可究其根本还是王弥超群为人所嫉,刘元海之城府深不可测。”

在呼雷阙散布谣言之后,石勒唯恐王弥趁机发难,便从了张宾等人的计谋以谣言攻击王弥,使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王弥身上。北营的刘伯根,王弥,曹嶷素来是三强并立,各有所长。

而其中刘伯根之文武皆是不如王弥,曹嶷,却是稳居北营首领之位,显然更受刘渊的信任。刘伯根死于姜维手中乃是意外,但谣言一出难免让人产生这样或是那样的想法。刘渊并非是一个不明是非的人物,明知王弥被人陷害,却是趁机将北营混杂在各方军队中,然后高升王弥与曹嶷的品秩等若将这二人架空。

对此王弥与曹嶷都是有苦说不出的主,可若说是有怨言确是不会的。只有几个大族仍然保持手中留有部分精锐贴身的部队,余下的所有部族兵力都是混合分配各地,重新划分了军中的一切,北营自然也不能特殊了。

如此一来刘渊平息了谣言引起广泛的猜想,又不动声色的解除了顾忌,更是让王弥与曹嶷说不出一个不字,而在未来的军事行动中,一旦使用王弥与曹嶷这两个长期空闲没有军权的猛将,其得到的回报必然是超乎想象的事情。

“休然所言不错,刘元海雄才大略,实乃劲敌也!我欲能为父皇除掉此人,当使父皇高兴。”太子刘动掌权以后,对于朝中官吏无论出身背景,但凡是有才干有贡献皆是赏罚分明,赢得群臣的拥护,这段灼乃是晋臣出身,如今虽然只是议郎的职位,但经常跟随刘动议事,其未来可谓是一片光明。

何攀与江统对视一眼,对于太子的雄心壮志皆是赞赏,于是何攀道:“胡人在玄武池等地打造战船,但闻其规模大者亦不过我大汉水师中下之船而已,水军不精断难踏足中原。”

“彼之短处正是我之长处,我与大将军计议许久,刘元海自称汉朝正朔实乃可笑,我大汉首要之事乃是休养生息使百姓安居乐业,但也不可对此毫无反应。”太子刘动说到这里,有意的停顿一下。

在场的文武官员闻讯皆是一震,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书面上的口舌之争无法满足太子的胃口,看来太子是要动兵做些文章了。

“殿下的意思是以水军攻之?”何攀试探道。

太子刘动微微一笑,知何攀心中已然有数,偏偏有以用试探的语气说来,真乃聪明人也。

“我与大将军决意调动水师分批骚扰河北沿岸,环海等地,使其边境不得安宁。”

此话一处在场之人皆是看到了这一手的玄妙之处,胡人以骑马著称,汉人却是掌握舟船之利。胡人以骑兵沿岸防范巡视,汉人以水师伺机骚扰边境,如此一来胡人疲于奔命,汉人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河北与中原饱经战火之痛,正是需要恢复的时候。胡人的骑兵强悍犀利,若是踏足中原纵然汉朝兵力强盛,与之硬拼也是损失不小,可谓是五五开的硬仗。可胡人没有击败汉朝水师的力量,汉朝的水军为何不能对其进行不断的骚扰呢?

战船横行黄河大海巡视往来,不过是找机会登岸侵袭胡人而已。有便宜便占,没便宜就撤,你骑兵犀利却是望河兴叹,能奈我何?

“胡人致力于恢复河北生机,殿下此举不仅可使胡人日夜不得安宁,更可拖慢其发展脚步,可谓一箭双雕也!”江统对于刘动与姜维这一计划甚是赞同,忍不住出言赞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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