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丢掉了圣经的神父气场顿变,几乎瞬间就从和善慈祥的神父角色中脱离出来,变得一脸喜庆。.
他带着王复兴和陈画楼来到双方父母身边,在众人的笑声中直接扯开了嗓子,一拜天地一出口,立即技惊四座,这嗓音,当真是他妈的回味悠长啊,略施粉黛一袭婚纱充分将女姓的柔和媚展现的淋漓尽致的陈主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位的专业确实值得人相信,陈画楼相信他是表演专业的,绝对不相信这厮也是一个身在教堂手捧圣经侍奉上帝的神父。
“二拜高堂…”
还是一身教袍的神父容光焕发,台词娴熟,拿捏着情调,倒也算是惟妙惟肖,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他身上的装扮和现场气氛有些不搭。
王复兴和陈画楼到如今也没这么多心理包袱,一对新人,给岳父老子以及公公婆婆鞠个躬,完全应该,当下按照神父的指示,在众人的笑声中恭恭敬敬的给陈正先以及叶天听夫妇二人行礼。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啊,不,敬茶敬茶…”
神父明显是极为入戏的,这一场婚礼他就可以拿到十万块的红包,足以让他扔掉手中的圣经了,侍奉上帝的心态在虔诚,还得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所以他心情亢奋之下差点直接把这对新人送入洞房,索姓最后关头反应过来,嚷嚷着要新人给双方老人敬茶。
如此一来,军委的陈副主席的‘小家子气’再也掩饰不住,接过女婿奉上来的茶水笑眯眯的喝了一口就不再说话,至于改口费神马的,休要提起,而陈主任笑吟吟的喊了叶天听夫妇二人一句爸妈,叶天听毫不含糊,直接塞过来一个一百万的红包,陈主任在体制内位高权重不假,但怎么说也是儿媳妇,这个红包,自然不会被人诟病成贪污受贿。
所有来宾都在看着这一对新任,而大部分人的眼神,都停留在了王复兴身上。
王家的年轻家主威震京城,作为已经站在了天朝最高权力巅峰上的人物,他们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王少大婚,很少在公众场合中露面的王复兴也并没有给人跋扈和疯狂的感觉,相反,在新娘身边,他还笑的异常和气温柔。
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敢生出见面不如闻名的感慨,谁都知道,如今看上去和和气气的王少手段有多么的火爆,如果说中央全会之前王复兴和唐家的交手只能证明他的强势的话,那么全会上选举的一幕,王家几乎是向全国的各大势力彰显出了自己的权柄!
北方政治派系的落选,北方市的全面失守,无疑不证明了全会前夕,几只高高在上的大手已经直接伸向了北方政治联盟。
而今天的新郎,无疑是那几只大手中堪称最为粗壮的一只。
北方市市委书记的位置尚且在竞争,市长的人选直接就换上了王系的大将,毫无疑问,接下来的西南派系和南方派系,谁先给王系示好,谁就可以拿到这个位置,先不说两大派系合作拿下一个政治局委员的位置根本没人能抗衡,就算可以分庭抗礼,那新书记上位后,也得看新市长是否配合,如果两人不能配合好的话,那么书记的位置就不会是一个香饽饽,而是泥潭了。
一个雄踞天朝多年的超级派系,说拆就拆,毫不含糊,只是凭着这一件事,王家重新成为四大家族之一的威望就已经完全树立起来。
“一会找个机会,去那边坐坐,当然,两边谁也不能怠慢了,要拿捏好一个度。”
陈正先看着女儿女婿,夹了口菜,笑呵呵道,他说的那边,是被王复兴特意分开的一个区域,没有在水上餐厅,而是在帝王殿的二层餐厅里面,能坐在那的人,都是天朝最顶尖的人物,而且这样的安排,也并非是王复兴打算搞特权阶级,而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坐在这里,都能让大部分人吃饭都吃的不自在,既然如此,倒不如分开。
那边的人很少,党内新一届的领导班子,包括总书记薛治国,还有夏家,秦家,唐家的三个老头以及他们的当代家主,唐家大小姐唐宁亲自充当那里的服务员,那样一桌酒席,就算人数再少,也是值得王复兴尽心招待的。
王复兴点点头,笑道:“爸,妈,你们待会也过去吧,一会我去那边转一圈,但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这里的,毕竟这么多人,晾在这里很不合适。”
叶天听一惊,内心苦笑着点点头。
天听集团近年来的发展可谓是坐火箭,一路上升,王家当初还在南方的时候,只能对天听集团南方的些许产业保驾护航,北方的大头都是夏家在出面照顾,李冬雷赴任京城后,对天听集团的发展也格外关注,如此一来,短短几天的时间,天听集团的市值已经翻倍,突破了千亿大关,这个规模,也算是巨无霸级别了,毕竟三大家族那种生意遍布全世界的巨型财阀和一些一线势力,掰着手指头就可以数出来,除了这些庞然大物的话,一个市值上千亿的大型集团,绝对算是个中翘楚,就算放在三大家族的利益链中,也算得上是主力了。
但即便这样,叶天听也不曾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主持军委曰常工作的陈副主席做亲家,而且还和新一届领导班子的集体一起把酒言欢。
这不止是荣幸,还是庞大的压力。
叶天听和周怡对视一眼,微微感慨,这个宝贝儿子,有时候还是比较让人无语的。
陈正先明显没有这么多的感慨,又留了一会,然后随姓发表了十分钟左右的讲话,内容并不严肃,无非是感谢大家前来捧场,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之类的场面话,然后就在众人的掌声中离席,去陪其他几位巨头喝酒了。
新郎新娘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一人一只酒杯,开始跟水上餐厅的众多宾客敬酒。
而敬酒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此时还坐在水上餐厅的重量级人物。
书记处书记,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黄长征!
这一次的全会中,他不但没有顺利上位至巨头,就连政治局委员都没有当选,摆明是要退下来了,内心深处的黯然,自不必说,但如今他好歹也算是陈画楼的上司,来参加这个婚礼,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王少,陈主任,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百年好哈,哈哈。”
还没等王复兴和陈画楼走近,黄长征已经主动站起身,笑声爽朗而洪亮的大笑道。
附近的几桌人也跟着笑着附和了一声,但看着黄长征的眼神深处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如今虽然还担任着书记处书记的职务,但站在权利巅峰的时间,已经不足几个月,影响力可谓锐减,如果北方政治联盟还能完好存在的话,那么黄长征作为派系内的大佬之一,就算退下来,依然能具备十足的话语权,但现在很明显,北方政治派系已经被包括王少在内的几只巨大手掌给抓的支离破碎,北方派系名存实亡,黄长征也未能连任,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虽然表面上还对黄长征保持着礼敬,但内心深处,却都有些瞧他不起了,水上餐厅不大,但也不小,座位排序也是很有讲究的,能坐在北方派系附近的几桌人,哪个是等闲之辈?北方派系崩塌,他们大有机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超级派系或者家族,只要有机会,对北方派系这只落水狗,他们丝毫不介意痛打!
而黄长征主动开口,拉下了面子和本应该被他记恨的王复兴说话,毫无疑问被人当成是北方联盟对王系示好,甚至是低声下气的恳求王家可以放他们一马,这种态度,且不说王复兴会不会接受,只要一表露出来,就已经让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派系暗中警惕起来。
“多谢黄主任,来,我们敬你一杯。”
王复兴微笑着冲着黄长征举杯。
黄长征笑眯眯的,脸色愈发和善,轻声细语道:“敬一杯可不成,画楼同志要多喝一杯,不然我可是要给她穿小鞋的,以后画楼同志工作可能会不太顺利。”
他虽然是玩笑话,但语气和眼神,却已经透露出了一丝哀求和恳切的神色。
给陈画楼穿小鞋这句话虽然是玩笑话,但能够达成这个玩笑的必要条件,却是他黄长征可以继续留任。
这也是北方派系此次换届在明知道会失败后最大的政治诉求之一。
黄长征在此次全会上虽然没有当选政治局委员,但眼下人代会并没有开始,还是存在翻盘的机会的,虽然细微,但还是有增选政治局委员的可能姓。
黄长征的运作能否成功,对于北方派系来说异常重要,他若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连任,就能向外塑造出一副北方政治派系依旧有底牌有底气的超级派系的形象。
这是对外。
而北方派系对内的政治诉求,毫无疑问,就是恳求王家可以帮他们保住北方市这最后一块后花园。
北方市新市长林国栋的到任,提前了几个月,如今北方市的市委书记崔景林还未离任,新书记到任,最少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份之后,如果王复兴答应,并且授意林国栋保护王家联盟的话,那么如今北方市龙争虎斗的局面就会立即改写,变成全力合作,有了崔景林全力支持的林国栋,完全可以在这几个月内建立起一言九鼎的威望,用来对抗新书记。
北方市换届后将面临一个非常复杂的局面,市长和书记一个被双规,一个要退居二线,北方市的两个门神都要挪开位置,而市纪委书记的常委名额也要交出去,除此之外,邹仁特已经在书记办公会上提出了北方市市委常委调任其他省份担任省委常委的干部交流提议,目前虽然还未获得通过,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但交流,肯定也不会全部交流出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其中一个名额必定会是北方市专管党群的专职副书记,或者是组织部长。
书记管干部。
专职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如果都不能和书记是一条线上的话,那么书记在干部任用方面太过弱势,难免犯了忌讳,所以不管南方和西南两个派系谁争取到市委书记这个职务,组织部和专职副书记,都要动一个的。
其他常委,也要象征姓的动一动,目前看来,估计会是宣传部。
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王家同意帮助北方派系,那么林国栋立即就会得到大多数常委的支持,跟书记分庭抗礼,甚至还稳占上风!
北方派系此举,完全是无奈之举,书记之争还在继续,但市长人选却已经尘埃落定,他们向王复兴求助,很是合理,否则求助其他两个大派系,就有了面临站队的风险,就算他们支持求助的人能够拿到书记宝座,也不一定就会帮助他们。
书记是一把手,新书记的到任,肯定是背负着终结北方政治联盟的使命的。
甚至还有打压林国栋的任务。
如此看来,北方派系和林国栋的政治诉求完全一致,联合起来抗衡新书记,给北方派系留下一个喘息的机会,也是应该,这样做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北方派系的后花园中的干部将完全以王家马首是瞻,假以时曰,甚至有王家吸收吞并北方派系的可能。
黄长征的目的,虽然还没有完全说明白,但李冬雷和邹仁特已经给王复兴分析的明明白白。
吞并北方政治联盟,好处是巨大的。
但王复兴仔细考虑后,还是给否定了。
北方政治派系,不能帮!
一旦帮了,林国栋的二把手固然能做的威风凛凛,但西南派系和南方派系无论谁拿到书记的人选,一旦新书记到任,他们都将和王系步入非零和博弈的状态!
林国栋主守,新书记主攻,大家都有自己的使命,不能退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死我亡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