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乌桓叛乱结束,此间乌桓前后共死了数十万军民,魏兵之神勇,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乌桓之人的心中。其中最为特别的当属虎豹骑,从此以后乌桓之人每逢听到虎豹骑之名,皆如惊弓之鸟,避之不及。
曹丕平定乌桓,速派人回报洛阳。且说曹操结束襄阳战事,听闻其长子曹彰被乌桓之主‘蹋顿单于’射杀,然后曹丕与曹纯合力大破乌桓贼兵,将蹋顿单于杀死,为曹彰报仇雪恨,再之挥兵杀入平州境界,踏破了数十个乌桓部落。乌桓最终无力抵挡,各个部落纷纷投降。
曹操看毕,却无半分喜色,暴跳如雷,哭绝在地。众臣急来救起。曹操年近六旬,却老来失子,人生最惨,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曹操半晌方醒,扶入内殿。荀彧急忙劝道。
“大王节哀。自古道死生有命。世子为护二公子,而被恶贼射杀,其仁义之高,必成为一番佳话。只可惜世子命数福薄。所谓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大王且宜保养尊体,大汉朝廷可不能没有魏王呐!”
曹操听言,泪水不止,惨呼而道。
“子修乃孤之长子,此子仁善,心思单纯,却不如孤那般机警,识得人心险恶。若是太平盛世,此子必能成为一代明君。可惜子修生不逢时,生于这乱世之中。孤故望能于有生之年,铲除天下乱贼,平定天下,再将基业交予子修之手,即时我汉人天下,必能迎来太平盛世。只可惜,孤尚未能完成大业,子修却以先以逝世,离孤而去呐!!!”
曹操锤胸恸哭,这名震天下,威慑诸雄的绝世奸雄,如今却似个无助悲惨的霜白老人。曹魏一众文武,见之无不动容。忽然,只听得卞夫人在后堂恸哭不止,撕心裂肺的哭声,令曹操悲意冲头,大叫一声,又哭绝于地。众官吓得慌乱无措,连忙命大夫来酒醒。
之后时日,曹操一日哭绝三五次,三日水浆不进,只是痛哭,泪湿衣襟,斑斑成血。荀彧与众官再三劝解。某日,曹操恨意滔天,厉声吼道。
“孤与乌桓,誓不同日月也!孤必要将其族尽数歼灭,方能泄孤心头大恨!!!”
荀彧听言,脸色一变,连忙跪伏奏道。
“大王息怒。乌桓已被二公子与曹将军率兵踏破其半壁辖地,况且乌桓眼下已经投降。其族前后已阵亡数十万军民,元气大伤,百年之内,再无能力造反。大王何必再举兵讨伐,劳军伤财!?”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若不将乌桓之人尽数灭绝,实难能泄孤之大恨!!孤今即提兵问罪,以雪孤恨!!”
曹操双目赤红,眼眸内尽是滔天恨意,荀彧见状,心里一紧,连忙又谏道。
“万万不可。方今襄阳战事刚止,徐、兖两州平定不久。西川之地亦有变故,刘季玉被西北大将赵子龙所杀,刘玄德已尽得西川大权,想必不久诸葛亮便会率兵望西川进发,以稳西川局势。而近年大王射杀孙伯符,与东吴结下仇恨,东吴必伺机望能复仇。如今时势不稳,乌桓已降,再举战事,并无必要。还望大王明察!!!”
曹操听言,脸色刹地黑沉下来。大殿之内,一众谋士暗暗相觑,虽知荀彧话中是理,但皆不敢直言附和。曹cao死死地盯着荀彧,荀彧低头不敢与之相望,殿中气氛一片死寂。少时,曹操忽然张口而道。
“若依文若之见,孤该当如何?”
“大王只宜按兵不动,使兵士得以歇息,蓄jing养锐,同时且与世子发丧。东吴虽与我曹魏有血海深仇,但其主逝世,东吴大乱,人心惶惶。暂时并无威胁。而诸葛亮若要出兵西川,势必与文不凡有一番龙争虎斗,待其两败俱伤时,大王再乘时而伐之,可也。”
曹操听言,原本充满仇恨之色的赤红眼眸,渐渐变得清澈,随即缓缓闭起,一言不发。刘晔与程昱相视一眼,齐齐来劝。随后贾诩、荀攸等谋士亦来再三劝谏。曹操方才止住怒恨,传旨朝廷大小士官员,尽皆挂孝。等曹丕、曹纯带着曹昂尸首归来,曹操率领朝廷百官,于洛阳南门招魂祭奠,葬之曹昂灵柩,百官齐哭,哭声震荡整个洛阳城方圆十里。
曹操老年失子,叱诧风云的奸雄,亦遭受到其人生一大悲痛。曹魏虽死了一个世子,不过曹操尚有子嗣,可以继任。曹魏并未有如山崩之危。而相对于东吴来说,孙策损命,却是有着岌岌之危。
且说数个月前,周瑜所发的丧报传回吴会。东吴诸臣闻之,无不大惊失色,如失灵魂。吴国太慌忙召张昭等东吴重臣,暂稳局势。同时吴国太暗中又与张昭吩咐道。
“伯符不幸损命,但其先年却似乎早知有此一日,故而与老身有言。倘若他有个万一,东吴内事当依仗子布。如今天下,四雄各霸一方,我东吴割据江东,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大可有为。还望子布尽心竭力辅佐我孙氏。”
张昭听言,跪伏在地,泣拜而退。张昭得吴国太之命,先稳内局,东吴诸臣慌心方定,又恐东吴无主,与张昭齐来见吴国太。
东吴诸臣入殿时,却听得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恸哭声,问之从人,方知孙权终日大哭不觉,已是哭绝数次,神绪不定。张昭听闻,不由叹道。
“仲谋虽是癫疯,但却仍知哀丧之痛,足可见其与主公,兄弟情义之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