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
唐军的调整速度很快,不数息,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过,原本整齐列阵于山脚下的大队唐军开始了移动,但见一千官兵在王宇的统领下缓步逼近了通往山寨的陡峭小路,只是却并没有沿路发动冲锋,而是就在路口处排开了阵型,三百手持圆盾的士兵列成紧密队形于前,七百弓弩手于后方压住阵脚,至于其余各部唐军,则分散到了山林中,抡起行军斧就此砍起了柴来,喧哗声、号子声响得震天。
“大人,他们这是在作甚?是打算安营么?不太可能罢?”
刁三直着眼睛看了半天,愣是搞不懂唐军这么做的用意何在,这便挠了挠头,大惑不解地将问题抛给了站在其身旁的孙全福。
“有甚不可能的,他们敢来攻么?嘿,想围困我等,当真是痴心妄想,弟兄们,都守好了,别让官军钻了空子,谁要是敢轻忽了去,某家扒了他的皮!”
孙全福于军略上也只是个半吊子的水平,同样搞不懂唐军此举的用意何在,不过么,此时此刻,为了稳定军心,他却是不能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只能是强作镇定自若状地一挥手,甚是豪气地呼喝了一嗓子。
“诺!”
跟随孙全福来此的盗匪们不是武后那头派来的高手便是孙全福自己网罗来的江湖亡命之徒,论胆气倒是都有些,不过么,真叫他们跟唐军硬碰硬地来上一场沙场血战,那是谁都不敢去干的傻事,这会儿一听孙全福说的有理,自也就稍稍安了些心,一个个尽皆打起了精神头,高声应诺不迭。
“咦,大人不对啊,您快看,官军怎地将砍下的柴尽皆堆在了山下?”
刁三跟随孙全福日久,自是知晓孙全福狠辣有余,而军略之道不足,任凭孙全福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敢真儿个地信了去,故此,他并为随众盗匪们瞎咋呼,而是多留了个心眼,始终在注意着山脚下唐军的一举一动,待得见唐军将砍下的柴草绕着山脚围了半圈,心里头的疑惑登时便大起了,这便紧赶着嚷嚷了起来。
“这……”
孙全福闻声赶紧趴到了寨墙前,细细一看,眉头立马便紧锁了起来,狐疑地揉了揉双眼,又看了看寨墙边旗杆上飘荡着的旗帜,眼神陡然间便直了起来。
“大人,大人!”
刁三等了半天,也没见孙全福有所表示,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忙不迭地出言呼唤了两声。
“该死!官军要用烟熏,快,所有人都去取水来,用毛巾蘸湿了捂住口鼻,快去,还愣着作甚,等死啊!”
被刁三这么一闹,孙全福立马便猛醒了过来,跳着脚,气急败坏地便狂吼了起来。
“诺!”
一众盗匪们都不傻,到了此时又怎会不知唐军这是打算利用风向烟熏山寨,又怎敢再多犹豫,一个个紧赶着应了诺,猴急无比地跑去水井处打水沾湿毛巾不迭,一时间整个山寨全都乱成了一团。
“点火!”
唐军的行动很快,仅仅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便已在山脚下堆起了六堆巨大的柴草堆,又浇上了火油、狼粪等物,随着李贺的一声令下,火头几乎同时被引燃,滚滚的黑烟直冲而起,旋即便被大风吹着飘向了山腰处的山寨,数息之间,整个山寨便被浓浓的烟雾彻底笼罩在了当中。
山寨里水井倒是有三口,可打水的水桶却只有一个,饶是一众盗匪们已是在玩命了,可打上来的水却依旧有限得很,直到山脚下火头大起,还有超过一半的盗匪们尚未来得及打湿毛巾,被大风席卷上来的浓浓烟雾一熏,登时便被呛得狂打喷嚏不已,整个山寨里一派的乌烟瘴气,乱得不成体统,烟熏火燎之下,视线不出三丈之距,自是无人注意到有一小股唐军在呼延铁心的带领下,已悄悄地顺着林中的小道潜向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