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悉苏那禄如此下令,其副将鲁颜达登时便急了,赶忙站将出来,苦苦地哀劝了一番。
“哼,气煞老夫,唐寇猖獗若此,不杀尽之,焉能出此恶气,不必多言,唐贼如今人马尽散,唯有一千骑列阵城下,正是破贼之良机,待老夫这去杀光了唐寇,尔若不敢去,自守城好了。”
悉苏那禄虽是老羞成怒,却也不失沙场老将之眼力,自是得出唐军长途奔袭之后,已是强弩之末,又欺唐军担任警戒的骑兵人少,自不肯放过这等一举建功的大好机会,哪肯听鲁颜达的好言相劝,这便瞪圆了眼,气咻咻地喝斥了其一番。
“大将军既是要战,末将自不敢抗命,今若出击,步军似无用武之地,且由末将管着,为大将军在城头掠阵可好?”
眼瞅着悉苏那禄主意已定,鲁颜达虽不百般不愿,却也不敢再强劝,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地请求道。
“罢了,也由得你”
悉苏那禄与鲁颜达乃是同级,皆是万夫长,往日里关系也处得尚可,此际鲁颜达既已让了步,悉苏那禄自也不好过为己甚,加之自忖有着一千五精锐骑兵在手,已是足以击溃强弩之末的唐军,自也不再固持己见,随口敷衍了一句,便即匆匆下了城头,自去点齐骑兵不提。
乌海虽地处苦寒之地,然,依山傍湖,林木却是不缺的,一众唐军官兵虽皆已是疲惫之身,可伐起木来却是手脚麻利得很,仅仅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湖边的林地里树木倒地的声音已是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然则王秉的脸色却并无一丝的欣慰之色,眼神里的忧色反倒是更浓了些,只因他很清楚己部目下的处境究竟有多糟糕。
此番攻城已是背水一战,再无退路可言,不成功便得此成仁,只是即便攻克了乌海城,于王秉等人来,也不见得便能此逃出生天,倘若安西军真的被灭,仅剩下的河西军只怕难以达成长驱直入的预定战略计划,一旦攻击势头被吐蕃军遏止住,身处敌后方的王秉所部还是难逃四面受敌的窘境,真那时,不止是吐谷浑的吐蕃军会掩杀而来,只怕吐蕃国中的大军也会前来围剿,这等外无援兵、内缺粮秣的情形下,全军覆没只怕是难免之事了的,换句话,那便是攻不下城,死攻下城,活命的机会也大不哪去,不战死,战只怕还是得死,这等情形之下,王秉的心情实在是糟糕了极点,只是身为主将,为士气故,内心里的焦躁却又不能道将出来,王秉也只能是强绷着神经,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煎熬之痛。
“儿郎们,杀唐贼啊”
在王秉心神不定地沉思不已之际,乌海城厚实的城门突然洞开,悉苏那禄一马当先地冲出了城门洞,挥舞着长马槊,嘶吼连连地率部向列阵在城下的唐军骑兵发起了突袭。
“找死”
一见吐蕃军居然主动出击,王秉不惊反喜,只因他已意识制胜的机会了,自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翻身上了马背,顺势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往前重重一劈,高声断喝道:“上马”
“轰……”
一千唐军骑兵原本驹牵马而立,这一听王秉下了令,自不敢怠慢了去,但听一声闷响过后,一千唐军整齐伐一地全都翻身上了马背,人人手握刀柄,一股肃杀之气陡然间大作了起来。
“出击”
尽管吐蕃骑军已是驹冲出了城门洞,正高速向唐军掩杀而来,然则王秉却并没有急着下令,而是静静地等着,直吐蕃骑军冲了离唐军骑阵只有两百步左右的距离上之际,这才运足了中气,高声断喝了一嗓,脚下一踢马腹,一个高速启动之下,人马合一地窜了出去。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将令已下,早已严阵以待的安西铁骑自是纷纷发动,嘶吼着战号,紧随在了王秉的身后,于行进间飞快地调整好了突击阵型,以王秉为箭头,如一支离弦的利箭般迎上了汹涌而来的吐蕃骑军,但听马蹄声如雷般爆响中,肃杀之气陡然而起,一场高原上的骑兵对决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