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真到了“真相”大白之际,李显的心中还是不由起了浓浓的伤感之情,心绪难平之下,眼角不由悄然有些子潮湿了起来,可也无甚旁的表示,只是发出了声悠长的叹息。
“另,据牢靠音讯,贾朝隐、李適、明崇俨等后党中坚已串联一气,预备动本弹劾洛阳府尹韦夕机玩忽职守,拟以少尹范履冰代之。”
这一见李显虽是叹息伤感,却并无插手其中的表示,庄永悬着的心登时便松了不少,只因他与张柬之的看法完全分歧,都不希望废太子李贤还活在这个世上,实践上,不止是他,但凡东宫一系的官员们心中都作如此想,当然了,松一口吻归松一口吻,庄永却是不敢将真实的感想带到脸下去,而是沉默了好一阵子,待得李显心绪稍平之后,这才接着往下禀报道。♀
“嗯?”
一听此言,李显不由地便是一个激灵,猛然坐直了身子,眼中厉芒狂闪中,倦意与伤感瞬间便已消逝不见了,剩下的只是惊与怒,不为别的,只因洛阳府尹的地位真实是太关键了些,至少对于李显来说是如此整座皇宫里,根本上能排得上号的宦官头目都是武后的人,至于羽林军么,虽说两位大将军中契苾何力早已暗中投向了李显,而薛仁贵虽持中立之态度,却也心向着李显居多,然则中级武将却一半以上是武后一党,哪怕武后已将诸武子弟大多调整出了羽林军系统,可换上的还是武后的人马,其把持羽林军的格局并无多大的改变,在这等情形下,洛阳府的力气可就弥足关键了的,真要是让武后一党将洛阳府的权益也把持了去,于李显来说,成绩可就严重了。
洛阳府尹地位比寻常上州刺史要高出一级,乃是正三品的大员,算是显贵之官,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地方官吏罢了,放在高祖、太宗的年代,洛阳府尹之位虽也可谓重要,可却无甚多大的实践意义,于朝局来说,几无足轻重,然则在高宗时代,这地位可就紧要得很了,不为别的,只因高宗常年都呆在东都,洛阳府尹实践上已取代了京兆府尹的职能,乃是京畿之关键部门,历任之府尹无不是亲贵之大臣,无论是前任府尹裴衡还是现任府尹韦夕机,都是高宗亲身简拔的心腹宠臣,为的便是确保中枢之安全,足可见此地位之关键,早前武后对洛阳府停止浸透,李显可以置之不理,只因李显也在做异样的工作,有着“鸣镝”这把利器在,成效只会比武后一方高,而相对不会比其低,可眼下武后打算连锅一块儿端将过去,那可就触及到了李显的底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李显都断不能够坐视武后得了手去
“高邈,去,请张先生即刻进宫议事”
顺手,无比的顺手李显默默地盘算了好一阵子,办法倒是想了好几条,可却并无太多的胜算,归根到底是因朝堂上可动用的人手真实是太少了些,真实是有些捉襟见肘之窘迫,无法之下,也只能是苦笑着伸手揉了揉渐疼的脑门,打算将难题交给张柬之去费心了。
“诺”
高邈虽不明白李显终究在烦恼些甚子,可一见李显神色冷厉,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应对了一声,匆匆便出了书房,一路向就住在皇城根儿处的张柬之府宅急赶了去,到了地儿,正赶上张柬之正在用膳,一听闻李显有召,张柬之二话不说,搁下方才就了一半的晚膳,跟着高邈乘马车便急赶回了东宫。
“老臣叩见殿下。”
张柬之是个极端稳健之辈,任何状况下,该持的礼数从来都不会模糊,这一行进了书房的门,虽已瞅见了李显脸上的烦躁之色,可却并没有急着探求根底,而是一丝不苟地依着朝规行了个大礼。
“先生不必多礼,请入座罢,庄掌总,且将所得音讯再详述一番好了。”
李显深知张柬之的性子,由着其行完了礼数,这才一挥手,令庄永将前番所言之事再行复述一番。
“诺,好叫张先生得知,事情是这样的”
李显有令,庄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起了身,恭敬地应了一声,而后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娓娓道了出来,登时便令一向沉稳的张柬之也不由皱起了眉头